李世民此次東征,兵多將廣,氣勢極盛。王世充派兵遣將迎敵, 連戰(zhàn)連敗。大將羅士信、李君羨、田留安紛紛歸降,各州縣守將也不等唐軍攻至,就大開城 門,豎起降旗。
王世充急怒交加,對臣下失去信任,想出了三策應付危機:
一、兵權盡收于兄弟子侄,使其領精兵防守洛陽五大外城。以皇兄齊王世惲守 南城,楚王世偉守寶城,太子玄應守東城、皇子漢王玄恕守含嘉城,皇侄魯王道徇守曜儀城。其余襄 陽、虎牢、懷州等要地,也都由其兄弟子侄鎮(zhèn)守。
二、實行連坐之法,所屬洛陽及各州縣每五家編為一伍,相互監(jiān)督,一家叛逃,舉伍斬殺 。家中亦行此法,一人叛逃,全家無論老少,一并誅殺。幾出城砍柴放牧者,須輪番出入, 留家人為質(zhì)。家中凡有二丁者,必征一丁為兵卒、有五丁者,征三丁為兵卒。
三、凡領軍大將及臺省重臣家屬,俱請進宮城之內(nèi),善加“保護”。
實行三策的同時,王世充親領三萬勁卒,援救被李世民大軍圍困的慈澗城。
慈澗城位于洛陽正西,離洛陽只數(shù)十里,大軍一日可至,極為重要,王世充無論如何也不 肯輕易放棄。
然而兩軍只初戰(zhàn)一場,王世充便覺不敵,唯恐被李世民圍殲,不得已棄城逃回洛陽。他意 圖用對付李密的辦法來對付李世民,將其大軍拖于堅城之下,使其銳氣盡喪,然后一舉破之 。
李世民倒也沒有急著進攻洛陽,見王世充膽氣已寒,不敢出戰(zhàn),遂大舉分兵,攻略大鄭京 都洛陽外圍各州縣。
自武德三年七月至武德四年二月,洛陽外圍龍門、河內(nèi)、洛口、河陽、懷州、管城、虎牢 諸重鎮(zhèn)全部落于唐軍手中。洛陽城已陷于四面被圍,援盡糧絕的困境。
雖然大鄭尚有襄陽、南陽諸州并未降唐,卻已被唐軍分割包圍,僅能自保。
李世民挾戰(zhàn)勝之威,大軍直逼洛陽城下,并自領親軍駐于洛陽城西的青城宮中。
青城宮原為隋室禁苑,花樹成林,垂柳翠碧,長渠縈洄,殿閣富麗。池邊有仙鶴成行,山 間有青鹿徘徊。但屢經(jīng)戰(zhàn)亂之后,花樹垂柳已被焚燒殆盡,長渠中積滿淤泥,池水污黑混 濁。殿閣更是瓦碎墻倒,一片荒涼。往日行游其間的仙鶴、青鹿亦是蹤跡全無,不知歸向了 何處。
然而李世民駐進宮中不過三天,一座堂皇的大殿就已傲然立在了遍地瓦礫之中。
他要在這神速建起的大殿中設宴歡迎二位來自長安的使者。
二位使者一是新由內(nèi)史舍人升為內(nèi)史令的封倫,一是光祿大夫、宋國公蕭王禹。
封倫和蕭王禹帶來了大唐皇上的三道詔令,將 向東征將士宣示——
一、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戰(zhàn)功卓著,忠勤武勇,甚慰朕心。著加授 李世民為東討右 元帥,李元吉為東討左元帥,凡軍中事務,二王可會同便宜處置,不必上奏。
二、封倫以本官兼行軍參謀,蕭王禹以本官兼 署秦王府司馬,議論東討軍務。
三、攻破洛陽,其府庫金銀、乘輿法物、圖籍器械,非私家所有者,一并委于秦、齊二王 封存,任何人不得妄取。
除了這三道詔令,李淵還讓封倫和蕭王禹帶來 了三份厚禮:
一是寶馬,取自西域高昌國,色紅如火,可日行千里,名之為什伐赤,特賜與秦王李世民 。一是薛仁杲曾使過的金釘長槊,其刃為百煉精鋼,鋒銳無比,特賜與齊王李元吉。一是歌 兒歌女百人,由太常少卿祖孝孫引領,歌舞尉勞東征諸將。
李世民性愛良馬,得到什伐赤,好像極是高興。只是請封倫、蕭王禹二人暫緩宣示詔令,待飲宴過后再宣。
封倫、蕭王禹二人都是前朝老臣,人情練達, 一聽李世民之言,就知道這位秦王對詔令甚是不滿。本來依照朝規(guī),二人不能應允李世民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