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胡八一進來,叫道:"老豬……"
林白水自己掀起衣服,我正在里面探索,在外人看來,行為極其曖昧,那胡八一哈大嘴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林白水臉皮頓時紅得象燒熱的煤炭,急急忙忙跑出去。
胡八一這時才合上下巴,嘿嘿淫笑:"小老弟,看來你本事不小,居然弄到了一個大學生。不過膽子未免忒大了,大白天就干著調(diào)調(diào)。啊哈哈!"
我懶得理睬這猥瑣家伙,想到以林白水好面子的個性,教人瞧見這般不好意思的一幕,定是好幾天都不敢再見我。正無奈地嘆氣,忽眼角余光瞥到林白水落下的雨傘擱在床沿,拎了起來,猶豫是否尋機送過去,半晌我咬咬牙:"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爽快干脆,哪婆婆媽媽的!"
于是我飛快地趕到林白水寢室,呼喊一番,無人應答,再詢問旁邊的鄰居,說道也是不曾發(fā)現(xiàn)林白水回歸。我暗暗納悶,拖著雨傘轉(zhuǎn)回。此刻天色漸漸黯下來,未名湖畔一個長挑的女子身影徘徊,看身形似乎就是林白水,我高興地一面迎上前一面打招呼:"林白水……"
我笑容驀地僵住,看到林白水臉色慘白慘白如抹上了一層白堊,目光呆滯,口中含含糊糊,念叨著什么詞句,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搖搖晃晃走向湖中,漸漸地湖水淹沒了鞋子、褲管,也是毫無知覺往深處前行。
不好!林白水要尋死!
我丟下雨傘,慌忙沖到湖里,攔腰抱住林白水。雖林白水不住掙扎,哪敵得過一個大兵的力氣,便叫我扛在肩上架回來,然后平放在湖岸的椅子上,連連敲打了她幾十個耳光,大聲呼喊:"白水,白水!快回來,快回來!"
林白水倏地打了個激靈,猛然張開驚恐的眼睛,失聲問道:"我怎么了?"
我松了口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說道:"我看你好像丟魂了。"
林白水用手捂住額頭,支起半身,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剛才從你那邊離開之后,就變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記得,醒來時候就在你身邊……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面色凝重,說道:"我怕,你是中了冤鬼的詛咒,要你拿作替死鬼!"
林白水張惶不已。
我繼續(xù)說道:"在我小時候,淮南一個農(nóng)村里,一個年輕寡婦和下放的知青通奸,事情敗露后寡婦受不了侮辱,投河自盡,撈起來的時候死人都開始發(fā)脹,就草草葬在亂墳崗上。有一天,一位大娘路過亂墳崗之后,身上顯出兩道血指印,晚上忽然發(fā)瘋,口中胡說八道,似乎就是那個寡婦的語氣。后來趁人不備,竟然上吊自殺了!村里的老人說,這是寡婦要下地獄,就找個替死鬼投胎。"
林白水纖瘦的雙肩顫動不已,可以依稀看到她渾身顫栗,張惶驚恐,平時那作風大大咧咧的清爽女孩子消失地無影無蹤,猛然抱住我,哭哭啼啼:"我怕我怕!我不要作替死鬼!"
我一怔,只好想哄小孩一樣安慰,心中暗暗奇怪,我見過的小丫頭在成吉思汗陵墓中冒險時,英姿颯爽,縱然一時遭到挫折,也不至于如此孤立無援的畏懼。我輕輕拍拍她的背脊,說道:"好好,不怕,不怕,有我在。"
林白水低聲抽泣:"我知道你在心里笑我,笑我膽小,可是我真的怕死了。以前在那座山里面我遇鬼又遇幽靈,我再也不想碰到這些牛鬼蛇神!"
我嘎噔一下,原來林白水便是在那里留下陰影,我便正色說道,努力讓她有信心:"林白水,不要緊張,事情總有解決之道。你安靜下來,仔細想想,什么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林白水漸漸地鎮(zhèn)定下來,凝神思慮,慢慢回憶:"好像就是從今天下午開始,剛在下雨的時候,我正好閑著,順便把書送給你。走到未名湖邊的,隱隱感到背后有人跟著,我回頭看卻沒有任何人。于是心中害怕,加快腳步跑到你這邊。"
"雖說是下雨,大白天的就有冤鬼跑出來,邪門??!再說,再說,聽說北京大學以前是一個皇家園林吧,福貴之氣很重,照理不會存有冤鬼幽魂,莫非發(fā)生了什么奇怪的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