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實在是沒有希望了,我們已經(jīng)盡力。我很早之前就申明過了,這種不眠癥是現(xiàn)今醫(yī)療界束手無策的不治之癥,隨時都會去世,能夠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p>
“我不管我不管,總之你不能讓他死,不能讓他死?。?!嗚啊啊啊啊啊啊-----……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想我真的是崩潰了,我已經(jīng)沒法理智,我像個瘋子一樣死死地抓著主治醫(yī)生的衣襟不讓他走,我總覺得他一走就代表著志赫的絕對沒救絕對死亡,我太害怕,我不要?。。。?/p>
但是他還是走了,是那個我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中年女人走上前來拉開我協(xié)助他“逃走”了,她安然地看著我平和無比地說:
“然皙,面對現(xiàn)實吧,人終有一死,這是他的命?!?/p>
什么??然·皙???盡管是處在已經(jīng)失去理智的巨大悲痛中,我還是被那兩個字給定住了。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叫我“然皙”?我不是“然皙”呀!還有,“然皙”這兩個字怎么這么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過耶……
在哪里呢~?在哪里??“然皙”這兩個字到底在哪里聽到過???
啊,想起來了,就是第一次與冰凌相遇被他強行“綁架”到的醫(yī)院里,他濕潤著眼眶沉沉地向我接連重復了兩遍那兩個字——
“……然……晳……”,我早應該想到的,他當時念的“……然……晳……”是人名而不是什么咒語?!
不對,不能這么確定吧,或許只是巧合呢?他當時念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鬼知道是不是人名啊。
可是現(xiàn)在又從一個陌生中年女人口里聽到這兩個字,而且她和志赫、冰凌貌似還有關系……
我怎么想怎么覺得可疑。
“呵呵,看你震驚的眼睛,想必一定是很訝異我為什么叫你‘然皙’吧?”中年女人帶著和善的微笑認真無比地對我說,“因為你就是然皙啊——金然皙!這是你的真名!而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7歲小孩,不是你充當‘代理媽媽’認領的假兒子,而是你的親弟弟,全名叫金志赫的親弟弟。本來不想這么早告訴你這些事實的,可是志赫就快死了,在他臨死之前,無論如何都希望你以親姐姐、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惟一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的身份見他最后一面,也算是對他欺瞞多年后惟一的一個真實交代?!?/p>
“……”
我無法形容自己聽到這番話后的感受,應該就像腦袋被人突然狠狠地踩了一腳一樣吧,亂七八糟的嗡鳴夾著混亂不堪的疼痛霸占著整個思維,讓我好長時間都只能呆立著沒法思考,待我終于反應過來才意識到這番話帶給我的遠不僅僅是字面上的這些訊息,更多更真實的是隱藏在其后的下面這些:
從我與冰凌初次見面開始,他所有一切類似神經(jīng)不正常的所作所為,都是有緣由的吧?而惟一說得通的緣由,是他眼噙淚花盯著我左臉上的傷疤喃喃喊出的那兩個字——
“……然……晳……”,沒錯,是然皙,金然皙,他肯定是因為我長得很像金然皙、甚至我左臉上的假傷疤都與金然皙很像,所以冰凌就此判斷我是金然皙——他要尋找的、他一早就認識的那個金然皙——志赫的親姐姐金然皙,所以從來不喜歡理人尤其是對女生冷酷的冰凌會一反常態(tài)主動走進我的世界——送我去醫(yī)院做全身檢查、硬逼我當志赫的保姆、幫我追安圣予、三番五次地救我……
還有,如果說金然皙是志赫在這個世界上惟一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那么冰凌就不可能是志赫的親爸爸了,他只有19歲這點也說得通了,他應該就沒有結(jié)婚……
那他為什么不說清這些而任由別人一直這么誤會下去呢?他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而當上志赫的假爸爸的?
如此說來,冰凌既然不是志赫的親人,眼前的這個陌生女人也不是,那他們究竟是誰?是志赫的誰還是金然皙的誰???
天啊---,好混亂好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