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我們又見面了。"司徒教授冷冷地看著我,嘴皮微張,語調陰鷙。他笑了笑,"這次你可逃不掉了,來人--"他手一揮,后面鉆出了幾個身著軍裝手持AK47的軍人,惡狠狠地向我和親王沖了過來。
我心中一驚,卻依然口硬道:"司徒先生,上次你以我是孔雀女的同伙而通緝我,但事實證明你的判斷是錯誤的。這一點,你自己也承認過,想必你現(xiàn)在不會矢口否認吧?"司徒教授看了我一眼,愣了半秒,然后答道:"不錯,這個我不否認,你的確與孔雀女沒有關系。但是,現(xiàn)在你卻卷進了更深的旋渦,不容你分身有術了。你能不能解釋為什么會在這里?能不能解釋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這里死掉的人,是國王!你的事麻煩了,誰也救不了你。就連坎蘇親王也救不了你,更何況連他也自身難保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的親王,他顯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有大口大口氣力不繼地喘氣。是的,問題的確是大了,大得沒辦法解決。眼看著欺上身前的幾個五大三粗的軍人想用手銬銬住了我的手腕,我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推掌,將他們推在了一邊。這時,從司徒教授身后斜插出了一條敏捷的身影,瞬間已然躍至我身邊,雙木有神地瞪著我,冷冷說道:"難道你想拒捕嗎?"我一看,不禁一愣。站在我身前的竟是一身黑衣,身材玲瓏凹凸的赤名莉香!在我愣神的一剎那,她的眼睛一眨,頗含深意。
看到了她,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沒有因為我的出逃而被司徒教授懷疑,反而被委以重任。我知道她會幫我,可是,在現(xiàn)在的情況下,她又能怎么幫我呢?我?guī)缀醺杏X到了絕望。失神中,我的雙臂低垂,全身乏力。這時,那幾個軍人立刻走上前來,又一次用手銬銬住了我。我沒有反抗,因為我知道,即使反抗也沒有任何用處。
當軍人走到我身后,從幾乎癱軟的坎蘇親王手中摘下了那柄青銅劍,然后將他拉了起來,準備銬上他。
坎蘇親王絕望地在地上打著滾,大聲嚎叫著:"皇兄不是我殺的!真不是我殺的!"司徒教授冷笑一聲,說道:"國王是被劍刺中心臟而死,而這柄劍就在你的手中,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坎蘇親王聽了這話,渾身顫栗得更劇烈了。
我被押到一邊,雙手被銬得很緊。我的手腕感覺有點疼痛,回頭望了一眼,我看到坎蘇親王正面如死灰般瑟瑟發(fā)抖。他的手里竟然還握著那柄青銅長劍,一定是突如其來的恐懼,令他忘記了把長劍扔到一邊去。
不過,我看到親王握著長劍的時候,心中忽地一跳--我知道怎么脫困了!
我提高了音量,高聲向司徒教授問道:"司徒先生,這里是由你負責嗎?"司徒教授咧嘴笑了笑,反問道:"蘇先生,你還想玩什么花招?"我不卑不亢地說道:"司徒先生,你不過是獵人聯(lián)盟的一名賞金獵人,眾所周知,獵人聯(lián)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間組織。而坎蘇親王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皇親國戚,你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發(fā)號司令呢?""哼!"司徒教授冷笑道,"蘇幕遮,你可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坎蘇親王如今弒君叛上,妄圖竊取國位,如此罪行,人人得已誅之。""嘿嘿。"我也模仿他的語氣冷笑道,"什么弒君叛上,妄圖竊取國位?這都是你在說。我有充足的證據(jù)表明國王不是坎蘇親王所殺,所以你的身份很重要,我覺得你不夠資格決定是不是應該捉拿親王歸案。"司徒教授顯然有些詫異,但他旋即就正色說道:"你有充分證據(jù)表明不是親王殺的?笑話!眾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到坎蘇親王的手里提著青銅寶劍,你居然敢說他是無辜的?好,我就給你一個最后的機會,聽你說說他是怎么一個無辜法。我也找兩位讓你覺得有公信力的人來這里,要是他們一致認為你所說的話有道理,放不放親王,就由他們決定吧。""讓哪兩個人來決定?"我問道。
司徒教授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然后說道:"我身為前任警察部隊國術總教頭,今天到這里來執(zhí)行保衛(wèi)工作,是受了拉沙瓦警官的重托。兩名決策者里,自然是少不了拉沙瓦先生。而另外一名決策者,自然應該是國外身邊最親密最信任的人。我會請皇后特瑞絲女士到場,讓她做出后的裁決!"皇后?在這個國家里的三個月中,我也??磮蠹?。我知道皇后特瑞絲是國王的第十七任夫人,他們才結婚不到兩年,皇后的年齡也不大,從照片上看,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我的天,拉沙瓦肯定是站在司徒教授這邊的,而另一名決策者是個不足二十五歲的妙齡女子,這實在是讓我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安。
我轉頭望了一眼坎蘇親王,他的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他的手里竟然還提著那把青銅寶劍,這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我大聲對親王叫道:"你怎么還握著寶劍?還不趕快扔掉?"坎蘇親王聽了我的話,手里驀地一抖,像是觸了電門一般,"光當"一聲,急速將手中的寶劍扔到了地上。
此時,一個士兵想要上前撿拾寶劍,我立刻大聲呵斥道:"別碰那柄寶劍!這是重要的證物,要是上面留下了你的指紋,連你也是謀殺國王的兇嫌之一!"這個士兵嚇得縮了縮頭,一溜煙躲到了人群之后。
三十分鐘后,拉沙瓦與皇后特瑞絲女士一同趕到了皇宮中。
根據(jù)這個國家的風俗,皇后的身份令她不能將自己的面容暴露在下臣的面前,所以她在臉上罩了一層黑色的面紗,面紗連她的頭發(fā)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一雙柳葉似的眼睛。
拉沙瓦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蘇幕遮,你可真夠大膽的,居然敢協(xié)助坎蘇親王到皇宮來行刺國王陛下!這次你死定了!"我笑了笑,說:"你憑什么說國王陛下是親王所殺?又憑什么說我協(xié)助了親王?"拉沙瓦正要發(fā)怒,衣袖卻被特瑞絲皇后拽了拽。皇后示意拉沙瓦暫且收聲,她看了看我,緩慢地說道:"聽說你有證據(jù)表明國王陛下不是親王殺的?你就說出來讓我們聽聽。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當然也不會冤枉任何一位好人,更何況現(xiàn)在處在旋渦里的是坎蘇親王,他是國王陛下的親弟弟!"我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就讓你們知道,為什么我會說親王不是兇手!"我走到了扔在地上的那柄青銅寶劍旁,指著劍柄說:"如果不出意外,這柄寶劍的劍柄上,應該只留有親王的指紋。""沒錯。"皇后點點頭,說,"這豈不更加證明了兇手是親王?"我咧嘴一笑,繼續(xù)說道:"如果你們對指紋進行化驗,一定會發(fā)現(xiàn),靠近劍柄尾端的那枚指紋,是親王的大拇指與食指,而靠近劍身的這邊,是親王的無名指與尾指。""這說明了什么?"皇后驚訝地問。
"這說明了--"我頓了頓,然后說道,"親王是反手抄著寶劍的,他的虎口對著劍尾,而小拇指對著劍身。""那又怎么樣?"拉沙瓦插口問道。
"尊敬的警長,請不要著急嘛。"我不疾不徐地繼續(xù)說道,"如果親王用這樣的姿勢想要殺國王,那他只能由上至下刺過去--"我又踱到了國王的尸體旁,說道:"你們可以看看國王胸口的傷口,很明顯,他是被寶劍捅死的。不過,從傷口的痕跡來看,這條創(chuàng)口是由下至上的,這說明了殺他的兇手一定在用正手將寶劍刺進了國王的胸膛中。兇手不可能是親王,他根本不可能用反手刺出這樣的傷痕,除非--"我又頓了頓,然后慢慢吐出幾個字,"除非他是倒立在地上,然后再用反手將寶劍刺進了國王的胸口中。""這……這……這……"拉沙瓦一定感覺有些猝不及防,他說不出一句話,連忙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司徒教授。
司徒教授悶哼了一聲,沒有一點底氣地說道:"那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我哈哈一笑,走到了坎蘇親王面前,對他說:"親王,麻煩您把手掌伸出來給大家看看。"親王很聽話地照做了。
我指著親王干凈的掌心,對拉沙瓦與皇后說道:"你們看,親王的手掌很干凈,沒有一點灰塵。你們用手去摸摸國王身體旁的地板,看有沒有灰塵?感謝皇宮里不甚勤勞的雜工們,正是你們偶爾偷一偷懶,才讓我找到了證明坎蘇親王清白的證據(jù)!""嗯,蘇先生--"特瑞絲皇后向我問道,"你的證據(jù)的確非常充分,我已經(jīng)相信你和坎蘇親王都是無辜的。但是……究竟是誰殺了我的丈夫國王陛下的?"我苦笑了一下,答道:"皇后,這個事,應該是由警察負責的,您應該去問拉沙瓦警長與司徒教授先生。"聽了這話,拉沙瓦連忙必恭必敬地大聲說道:"皇后殿下,我們一定用最快的時間捉到兇手。"他不等皇后再說什么,就揮了揮手,準備與司徒教授一干人等離開了現(xiàn)場。
我大聲叫道:"司徒先生,請留步。"司徒教授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對我說:"蘇先生,你還有什么事?"我抬起手腕,向他示意道:"司徒先生,您起碼得為我和親王解開手銬才能走?。?quot;我沒心沒肺地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
而司徒教授則面如死灰,狠狠地瞪著我。眼睛里似是快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