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電話,突然屋里響起一陣門鈴聲。
是誰會找到這里來?坎蘇親王頓時緊張了起來。
沒有人會知道我們在這里的!
我也露出了警覺的神情,一閃身,溜到了門后。而親王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是誰?。?quot;門外響起一個陰鷙的聲音:"親王,請開門吧,我知道你和蘇幕遮在里面的。我是司徒教授,我一個人來的,想和你們好好談一下!"我驀的一驚,走到貓眼望了一眼。果然,門外站的是司徒教授,他身后并沒有其他隨從。
我絕對沒有理由害怕一個武功盡失的老頭。而且就算他帶了很多跟班,我也不可能做縮頭烏龜?shù)?。于是我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很優(yōu)雅地欠下身,做了個邀請他入內的手勢。
司徒教授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坎蘇親王的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他哆哆嗦嗦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司徒教授微微一笑,說:"是你們住酒店時,你的信用卡暴露了行蹤。"這坎蘇親王真是笨啊,易容化妝的時候,他居然用信用卡付帳?我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徒嘆奈何。
親王的臉上也很是尷尬,但他立刻恢復了威嚴。不管怎么說,他在這個國家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九五之尊,而且在他之上的那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于非命了。
親王板著臉問:"請問司徒先生,你今天找我,有何要事相商?"司徒教授忽然露出一種很懇切的表情,情真意切地說道:"親王陛下,我知道,我們之間現(xiàn)在存在一點誤會……""誤會?哈哈,怎么會呢?我一直都把司徒教授當作國家的重大功臣,我們之間又怎么會有誤會?"坎蘇親王打了個哈哈,說道。
司徒教授繼續(xù)說道:"親王陛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與蘇先生都以為殺死國王的兇手是我。我現(xiàn)在對天發(fā)誓,國王陛下絕對不是我指使人殺的!我也是受害者!""哦?!"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由得譏誚道,"那你是怎么第一時間就帶著隨從來到行宮中的?還一口認定我與親王就是兇手?"司徒教授答道:"昨天白天,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說你們會去行宮,假稱與國王都蟋蟀,實際上是要刺殺國王。匿名電話里將親王的動機說得也很清楚,因為這次斗蟋蟀干系到坎蘇古城的開發(fā)權,親王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勝過了,所以為了保住古城的開發(fā)權,親王決定殺死國王!""胡說!真是胡說!今年我得到了無敵金剛,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我哪有這么容易輸?shù)模?quot;坎蘇親王大怒道。
司徒教授繼續(xù)說:"我在接到電話后,立刻通知了拉沙瓦,然后第一時間趕到了行宮。我們剛一進來,就看到國王躺在血泊里,而親王手中握著青銅寶劍。這不由不讓我們懷疑親王是兇手。""那理查德森又是怎么回事?"我質問道。
"這個我和皇后也提起過。昨天晚上我們出了行宮集合時,的的確確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就是少了理查德森。我的手下趕到宿舍去找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死在了宿舍里,桌子上還擺著一張遺書。我的話里絕無半點虛言,如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劈!"司徒教授甚至連毒咒都發(fā)上了。
他繼續(xù)說道:"而更怪異的事發(fā)生在今天上午。""哦?!什么怪異的事?"我好奇地問道。
"其實我對理查德森的死也心懷疑慮,于是將他的尸體放在了警局的殮房中,本來準備今天請國立生物學院的陳博士來進行尸檢的。誰知道今天上午我才收到消息,凌晨的時候,殮房發(fā)生莫名大火,理查德森的尸體被燒得焦黑,早已失去了解剖的意義。""這是怎么回事?"我問道。
"毫無疑問,是有人想毀尸滅跡?,F(xiàn)在有人在針對我,也在針對你們。我們是站在同一戰(zhàn)壕的,所以我希望與你們聯(lián)手緝兇,別再敵對了。"司徒教授說道。
"嘿嘿。"我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而坎蘇親王又打起了哈哈,說道:"呵呵,司徒先生,我們本來就是同一戰(zhàn)壕的人,大家都是為了國家服務的。呵呵,呵呵呵。"親王做出了送客的手勢,而司徒教授也是聰明人,很會察言觀色,于是連聲告辭,離開了酒店。
司徒教授離開后,坎蘇親王問我:"蘇,你怎么看司徒說的話?"我攤了攤手,說:"他的話,就算發(fā)了毒誓,也不可全信。當然,也不可以全不信。""那我們現(xiàn)在該去做什么?"親王又問道。
"我們得去找個人。""找什么人?""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我嘿嘿一笑,說:"對!"我一邊說,一邊換好了衣服,拉開了門。
半個小時后,我和親王又來到了軍營外的那家咖啡館。不過,我們并沒有進去,而是將車停在了停車場中。我們一人喝著一杯可樂,靜靜等待著咖啡館下班。
軍營旁的商店,下班的時間都很固定,通常都在軍營關大門的時候打烊。咖啡館也不例外,大概是十點的時候,里面坐著的雇傭軍已經(jīng)走得七七八八了。玻璃門外也貼出了"關門"的圓形告示牌。
這時,我看到朱莉葉裊裊婷婷地走出了咖啡館。而我也立即拉開了甲客蟲的車門,快步向她走去。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顯然嚇了一跳。而我也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說道:"嗨,你好,太平間公主。"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傲然說道:"什么太平公主?我對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的。""哦,是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太平間公主。"我嘻嘻笑了幾聲。
"太平間公主?你這是什么意思?""給我一個電話,結果是殯儀館的號碼。難道你不是住在太平間的公主嗎?""啊--"朱莉葉發(fā)出一聲尖叫,分貝大得驚人。"?。∧憔褪巧衔绲哪莻€胖和尚?怎么樣子完全變了?""嘿嘿,因為我會千變萬化的功夫!"我笑道,"有興趣去喝一杯嗎?""嘿嘿。"她模仿我的笑聲,答道,"我從來不會拒絕與帥哥一起喝杯東西的。"這時,坎蘇親王終于將肥胖的身體從甲殼蟲狹小的車門里擠了出來,走到了我們面前,大聲說道:"蘇,你們在談什么?"朱莉葉問我:"這個男人是誰???你朋友嗎?"我才不希望與朱莉葉的約會被親王這個不解風情的人破壞,于是無辜地攤開手,答道:"我不認識他。你認識他嗎?看來他不是認錯了人,就一定是個神經(jīng)病。""嘻嘻,別管他了,咱們走吧。"朱莉葉挽住了我的胳膊,帶著我離開了停車場。
我回過頭來,伸出食指與中指,向坎蘇親王做出一個表示勝利的手勢。
而親王早已經(jīng)氣得不成模樣了,兩只鼻孔里幾乎噴出了火,就像一只斗敗的公雞一般。如果一個人的目光可以殺人,那么我已經(jīng)被親王殺死了一遍又一遍。
擺脫了親王這個特大燈泡,我與朱莉葉在靠近城市的地方找了一家通宵營業(yè)的酒吧。
這是一家很喧囂的酒吧,剛一進去,我就感到了鋪天蓋地的熱浪與嘈雜的迪斯高音樂。朱莉葉聽到這樣的音樂,顯得很是坑粉,躍躍欲試,準備沖進舞池里去爽一下。
我一把拉住了她,說道:"朱莉葉,為什么我們不先找杯東西先喝上一點?"在拉住她手的時候,我忽然怔了怔。我看到朱莉葉的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結成的疤--毫無疑問,她是個吸食毒品的癮君子!
我曾經(jīng)對她產生的好感突然之間消失到九霄云外。
不過,我仍然要完成自己的任務。
對付癮君子,自然有最簡單的辦法。癮君子為了購買毒品,身上通常都是身無分文。他們可以為錢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男人會為了錢去攔路搶劫,女人會為了錢去從事地球上最古老的行業(yè),用身體去換取所需的金錢。
而我,身上正好有足夠的現(xiàn)鈔。
我摸出一張一千元的鈔票,在朱莉葉的眼前晃了晃。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閃過異樣的光芒。
我極盡誘惑地問道:"你想得到這筆錢嗎?"本地的鈔票雖然貶值得厲害,但是一千塊也是普通尋常人家兩三天的生活費了。而在她異樣的眼神中,我又拿出幾張千元面值的鈔票,合攏成一疊,在她面前甩了甩。
朱莉葉立刻撲到了我的懷里,柔聲說:"帥哥,今天你說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說吧,是情人酒店,還是我家?"我明白,是她會錯了意,趕緊把她推到了一邊,說道:"我可沒興趣與你上床。我只想知道,為什么理查德森的死,在軍營附近是一個被禁忌的話題?只要你毫不隱瞞地告訴我,這筆錢就是你的了。"朱莉葉忽然臉色大變。她沖我大聲說道:"對不起,這筆錢我可不想掙。這錢是有命掙,無命花的!"她推開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酒吧。在她出門的一剎那,我清楚地看到她回過頭來望了我一眼,眼神落在了我手中的那疊鈔票上了。
我暗暗笑了一聲。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一定是受了某種勢力的威脅,不準把理查德森的秘密公諸于眾。而朱莉葉又是覬覦著這筆不菲的金錢,但又擔心在這人多耳雜的酒吧里被人聽到她泄密,于是說出了剛才那番話。
我趕緊跟出了酒吧。
一走出酒吧,我就看到一輛白色的賓士車從我的面前疾馳而過。透過昏暗的車窗,我隱隱看到里面有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正在使勁掙扎。
我左右顧盼,卻發(fā)現(xiàn)并沒看到朱莉葉的影子。
我暗暗叫了一聲不好--難道剛才我看到賓士車里掙扎著的女人,就是朱莉葉?
她被人綁走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響,像有無數(shù)小蜜蜂在耳邊縈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