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朗的夜,兩個纏綿的人。
平靜下來之后,曙光輕輕地吻了我一下:“最近你怎么這么瘋啊,天天地這樣纏我,就不心疼我嗎?”
什么都不想說,也許是因為累。
依在曙光懷里,攬過他的胳膊,我抱緊了他。一種我不喜歡的悲涼,又在不知不覺間從心底升起來。
曙光感覺到了什么。他側(cè)過身來,把我的頭發(fā)拂過臉龐,夾在耳朵后面,輕輕地拍著我的背:“最近我太忙,過些日子就好了,到時候我陪你出去度假?!?/p>
這是他第幾次許諾了?我記不清了。
也不愿費勁去想,因為毫無意義。他說著話,就已經(jīng)帶了些模糊的睡意,落在我背上的手象征性地又拍了兩下,就沒有動靜了。他很快睡著了。
我能要到的,也許只是那短暫時間內(nèi)的接觸。
推開了他,我坐了起來。我知道,如果這時候我也睡去,天亮之后我能看到的,就只是床頭上方的墻壁上,那張精美的婚紗照里的曙光了。
可在這不能入眠的夜里,我能做的,有什么呢?
打開床頭燈,把它調(diào)得很暗,被它淡淡柔和的光線環(huán)繞著的。
對這盞燈我是親切的,許多個夜里,只有它在這套大房子里陪著我。
聽著曙光熟悉的鼻息聲,看著他熟悉的樣子,一直看到覺得他有些陌生。
其實他還是原來的樣子,結(jié)婚八年了,他的驕傲還在,自信還在,成功地經(jīng)營著那個小公司,過得春風(fēng)得意。
他總是感慨父母為自己起的名字好,說這名字帶給了他太多的好運(yùn)。曙光總說人得知足,說做人得懂得知足常樂的道理。
道理,道理,有道方理。作為一個商人,商道、儒道、人道三道合一,才是一個能跟人大講道理的人吧。
商道曙光肯定是精通的,儒道也還行,他也和同行進(jìn)行商業(yè)競爭,可是不會用過激的手段。只是,他的人道,總是在我這里忽略了。
我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很少在家里看到他了。早晨醒來他已經(jīng)出門,晚上我睡下之后他才回來,我只能在半夢半醒之間,知道他回來過,又走了。
我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也不好意思對他跟蹤探班,可是,我總是不由得為此郁悶。
我的閨中密友林菲說我是自尋煩惱,她說是我想得太多了,曙光只是太敬業(yè)了才會如此。
按說,她的話我應(yīng)該相信的,因為她和曙光在一個寫字樓里上班,盡管不在一個公司,但畢竟在一層樓里,總是可以經(jīng)常見到的。
其實當(dāng)初曙光邀請過林菲進(jìn)他的公司,她拒絕了,我記得當(dāng)時她說了一句:“我可不想和老板在他家里談工作?!?/p>
這話聽起來有些曖昧,我們?nèi)齻€都笑了。
林菲就是這樣一個心直口快的人,我很喜歡她的這一點,我們之間經(jīng)常是無話不談的。
我說我該信自己丈夫的,這也許是天下老婆的根本。只是,從林菲的婚姻看我的婚姻,我總覺得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林菲和她的老公郭宗海至今仍保留著熱戀時期的狀態(tài),看著他們在一起如膠似漆的樣子,我是羨慕加嫉妒的。
她聽了笑笑,不置可否,我想她是不愿意刺激我吧。
也或者,她是不想讓我難堪?是不是我的潛臺詞是,我需要丈夫晚上陪我?
其實對于女人來說,性,真的并不那么重要,我最近對曙光的死纏爛打,只是想從性里,得到一些愛。
我想知道,他對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不在意,是不是對我沒有了興趣。
可我困惑了。曙光的激情還在!
但又為了什么,他的激情總在我來不及回味的時候,在我愿意醉著不醒的時候,悄然離開……
我問了林菲,問她和郭宗海是否和諧。
她回答得很平靜:“袁清,你對生活太理想化了。其實,每個表面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p>
什么?表面幸福?林菲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