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大方得體地繼續(xù)和人談笑風(fēng)生。

　　看來現(xiàn)在人都在與時俱進(jìn)啊，包括這些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們，飯后他們?nèi)轮尮诤Ｕ埑枞?，喝高了的郭宗海滿口答應(yīng)著。

　　我本不想去，林菲堅持要拉我去?？紤]到林菲一個人去也確實不合適，只好打電話請了假。

　　郭宗海一進(jìn)包間就摔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們幾個開始唱歌。

　　我還可以選自己喜歡的歌兒唱，畢竟我和他們不熟?？墒菍α址?，那個校長的態(tài)度要理直氣壯得多，非要她坐他身邊陪著他唱。

　　林菲原來是和我坐在一起的，她起身想向那家伙走去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伸腿擋住了她。

　　那個家伙在觀望，我和林菲僵持著。

　　“袁清……”她輕聲地叫著我。

　　我還是沒有讓開。

　　在她一臉平靜地抬腿邁過去的時候，我低下了頭，不知為什么我的眼淚流了下來，驕傲的林菲……

　　也或者，我的眼淚只是為了我自己的委屈？

　　那些為人師表的人，為何也變得如此世故和懦弱？那幾個一同來的人，對于校長搭在林菲肩上的手和不安分的撫動，一臉無所謂。

　　房間內(nèi)的空氣慢慢渾濁，我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我不知道愛干凈的林菲，怎么能夠忍受那肥膩大手的觸摸！

　　我走了過去，沒到那姓宋的校長跟前，就已經(jīng)聞到了他身上撲鼻的酒臭氣，煙熏氣，還有一種油乎乎的大嘴里酒足飯飽之后噴出來的污濁氣。

　　他喝多了的樣子，邊唱邊晃著腦袋，嘴巴幾乎要貼到林菲的臉。

　　“宋校長，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我接過林菲的麥克風(fēng)，“這兒可是有兩個女士?！?/p>

　　被我突然驚擾，他有些訕訕的：“哦，我準(zhǔn)備一會兒就請你唱呢?！蹦菑埬橂y得地紅了一下。

　　哼，耍什么花花腸子？就他，也配？

　　林菲要來奪麥：“你會唱什么啊，唱那個公仆贊嗎？這兒沒有?！?/p>

　　我避開了她，坐到了宋校長的另一側(cè)：“我會唱的多了。林菲，叫人拿點兒水來?！?/p>

　　看著林菲走了出去，我開始選歌：“宋校長，我們唱什么??？”

　　他可能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掩飾性往邊兒上靠了靠，拿起桌上快空的礦泉水瓶子喝了一口：“先喝點兒水，休息一會兒再唱吧。酒喝得過了有些頭暈……”

　　“好吧。這林菲，叫個人也這么難？”我說著，拉開了包間的門。

　　果然，林菲就在過道里，貼墻站著。

　　“借一步說話?！蔽野蚜址评搅税察o點兒的拐角處。

　　“為什么勉強(qiáng)自己？”我和林菲說話，經(jīng)常這樣點到為止，可我們心里都清楚。

　　“我愛他?！弊畛浞值睦碛桑?/p>

　　“他知道你為他做的那些嗎？”

　　“如果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绷址圃诎凳疚覇?？

　　“做不做副校長對他真的就那么重要？！”

　　“是重要，因為他不能忍受一些根本不懂教學(xué)的人對他指手畫腳，他覺得那是一種諷刺?！?/p>

　　“不僅對他重要，也對你重要吧？你不想看到他為此不開心?！蔽矣行├斫饬址屏恕?/p>

　　“你沒覺得嗎？郭子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他想成為我的驕傲，像陳曙光是你的驕傲一樣?！绷址频氖稚献兂隽艘恢?，也許這支煙她拿出很久了。

　　她翻著包，我取出我的打火機(jī)給她點上。她斜了我一眼：“誰送的？”

　　怪了：“就不能是我自己買的啊？”

　　林菲笑了：“就你？你長這么大就那么一盒摩爾吧，還是我送的哩，你還好意思說?！彼?。

　　她還有心笑！這個人，唉……

　　林菲繼續(xù)笑著，可笑得像哭：“他想當(dāng)副校長，也是想給我掙一些面子。當(dāng)然，也許你們認(rèn)為做不做這個副校長無所謂，可對郭子不是。那天他和曙光提起的時候，從你家曙光的臉上，我就知道他是很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