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上任了,事務(wù)性的工作多了起來,我慢慢失去了逍遙自在的心境,厭煩情緒一點點地在心里積壓起來。
“好好干。我敢說,你以后會比我有出息。”一次,機關(guān)辦公室的張主任認真地對我說。
出息?什么是出息?那些機關(guān)大院里公認的“出息”對我沒有吸引力。由職務(wù)顯示出來的政治地位,和由此帶來的經(jīng)濟利益,遠遠沒有一個愛意濃濃的家給我的誘惑大。
可是,我知道我想要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
我被曙光遺忘了。我們的家,也被他遺忘了。我再也捕捉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這么多天來機關(guān)的事情分散著我的注意力,我一定會崩潰!
我做錯了什么?他要這樣懲罰我?我們這個家又有什么讓他這樣絕決,不再有一絲牽掛?
孤零零地一個人窩在沙發(fā)上,似乎連鐘表的滴答聲也在嘲諷我的技窮。
他的電話,仍然不在服務(wù)區(qū)。仍然不在。我聯(lián)系不上他。
這是不是所謂:愛已欠費,情已停機,感情不在服務(wù)區(qū)?!
下班后我去曙光的公司看到,員工們在加班,秩序井然。
只是,老板不在,我的曙光不在。而且,他已經(jīng)很多天沒在他的辦公室里坐過了。我知道。
用那把他早就給我配好的鑰匙,我打開了他的門。
辦公室的墻壁上,那個皮質(zhì)掛件——萬年歷還在,日期顯示的,卻是多天以前的時間。
那是個必須手動撥轉(zhuǎn)的萬年歷。當時逛小商品購物中心的時候,我建議他買個電子的,他卻非選這個親手操作才能精確顯示的。
曙光說,他每天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調(diào)準日期,這已經(jīng)成了他的習慣!
現(xiàn)在,他連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也忘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
但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一個人告訴我。他的員工不知道,他的父母不知道,林菲也不知道。
從曙光公司出來我去找林菲,她驚訝我怎么也來參老公的政了。
我一直是個對曙光極盡放心的女人,從他辦公司以來,我從來沒有踏進他的工作領(lǐng)地一步。
當時他的秘書小姐迎上來問我有什么事,找誰。我說我找她們老板談點事,她抱歉地說老板有事不在。
我問她等多久可以等到老板回來,她更加抱歉地說,她也不知道。因為,老板沒說。
她忙她的去了,我潛進了曙光的私密世界,想要探個究竟??墒?,我一無所獲。
我終于承認我并不了解曙光,即使我們共同生活了八年。
八年的時間啊,英雄的人民把日本鬼子都打出中國了。
我的曙光,他又為了什么離開?
我都不知道,林菲就更不知道了??此谋砬槲揖颓宄裁匆膊恢?,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天來發(fā)生在我和曙光之間的事。當然,我一直因著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有告訴她。
不知道就算了。我只是偶爾路過,想上來看看。女人都有好奇心的,我一樣不能幸免,我想看看我老公工作的地方。
林菲也在加班,看我沒事就回公司忙去了。
看來有份讓人忙起來的工作對女人真是必要,她已經(jīng)不帶有什么煩惱了。
既然這樣,我還是別把我的煩惱再傳給她吧,這樣的傳播可是人避恐不及的。
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回家,一步步數(shù)著回家的路,它是那樣漫長!
我好像走不回家了。我的那個家,沒有了曙光,正一點點地退向遠方……
明天是周六,是我們結(jié)婚八周年的紀念日,也是曙光的生日。我想忘掉的,可我比任何時候都能記著這個日子。
夜深了,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我在等著午夜的鐘聲響起來,哪怕它是我和曙光愛的喪鐘。
不喜歡熬夜,從來沒有完整看過哪一年的春節(jié)晚會,之前的我覺得睡眠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今夜,我得清醒地看到曙光回來,明天我們必須在一起!如果不能挽回點什么,那就結(jié)束點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