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兒，信不信我剛才想噴你臉上？”他又抽了一口，斜瞇著眼問。

　　“信不信我的巴掌會甩你臉上，打得你滿臉花？”是接口的時候了。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就你們這些人，都他媽茅廁里的石頭，臭硬！”他不耐煩地把那支煙擲到地上，用他那雙又臟又皺的皮鞋狠狠地擰著踩碎了。

　　看我瞅他，他氣惱地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這么久了還這么歡實？！行，我看你們能蹦達到什么時候！”

　　莫名其妙！他說什么呢？！

　　沒等我問他，他倒開步走了：“繼續(xù)和你的小情人兒鬼混去吧，使點勁兒，把動靜搞大點兒，別夾著掩著吊起來賣?！?/p>

　　我的天！這混蛋說什么呢？！“你不是吃人飯長大的??？”我追著罵了他一句。

　　他回過頭來低聲說：“我是吃人長大的。”

　　吃人？你他媽是狼??？正要罵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披頭芬出現(xiàn)在我身后。

　　哦，那雞公說的小情人，就是指披頭芬吧？他剛才一定看到他了。

　　他到底是個什么人??？他和披頭芬不是挺熟嗎？有這樣說人的嗎？再說了，憑什么說披頭芬是我情人??？以為人都滿肚子的男盜女娼??？！

　　“放開！”披頭芬看我站著沒動，干脆把手搭我肩上了。我正煩著呢，把他甩開了。

　　“剛才聽你沖老黑嚷什么人是怎么長大的，難道你是氣大的??？動不動就生氣！到底怎么了？”披頭芬的話聽起來很體貼，他似乎忘了我上星期天在他那兒讓人郁悶的誤會了。

　　唉，也是，我又在氣自己了。事兒都沒鬧清楚就開始生氣了，真是的。那個雞公，就是披頭芬說的老黑是不是在犯神經(jīng)??？我跟那種人較什么真兒啊？就他，臭地痞無賴一樣，我犯得上跟他生氣？

　　不過也真是，我也夠倒霉的！買了個包，包了一肚子別扭回去！

　　“說話啊！想啊想的，想什么呢？半天不說一句話，光站這兒思想斗爭呢？走走走，先吃飯去?！迸^芬拉了拉我。

　　唉，我怎么每次見到他，都是吃吃吃的：“我早氣飽了，還吃什么啊？”

　　我一說他倒笑了：“那就先順氣再吃飯。說說，老黑怎么氣你了？”

　　“你說那人叫老黑？他姓黑嗎？”我可知道，真有人姓黑。

　　“這個嘛?！迸^芬四下看了看，“有話別站在路上說。要不，你上我那兒吧？”

　　“好吧?！彼€真是個不記仇的好孩子……

　　現(xiàn)在也只有如此了，事兒弄不清楚，我也吃不下啊。

　　逗扣年華的生意一直是不錯的，我們進去的時候人很多，很多學生趁著放學在那兒欣賞著比較著挑選小東西。店里的營業(yè)員有三四個吧，穿著統(tǒng)一的上衣，一種亮黃色的T恤。我只認得玲子一個，和她點了點頭就算打了個招呼，其他幾個小姑娘好奇地看著我，直到我和披頭芬進了里面的小屋。

　　“把包放下，看你這樣子我就緊張，隨時要走似的，我又吃不了你?！迸^芬到外面搬了個凳子進來，“坐下吧。放心，不要你上床?！?/p>

　　他的話讓我忍不住笑了：“上就上，誰怕誰??？切——”

　　我和披頭芬真是挺奇怪的，總是隨意地說著一些很嚴肅的話題。

　　他也笑著：“我跟你怎么就不能真的生起氣來??？”

　　“暈，你以為生氣好玩兒?。磕氵€沒回答我呢，那雞公，你怎么叫他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