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可是我的手仍然在顫抖著,畢竟以前面對的是死尸,可眼前的居然是……
“小心他的手!”墨藍焦急地大喊。
童尸突然厲喝一聲,揚掌向我劈來,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咒語,周圍的氣流變得陰森寒冷,童尸的身上一閃一閃,發(fā)出森森的綠光,氣氛一片詭異,“嘩啦啦”一陣陣聲響,童尸緩緩地向我走來,我腦子昏昏沉沉,整個身子變得癱軟起來,軟綿綿的動彈不得,渾身像是被萬伏高壓電擊中一般。
我心底感到發(fā)麻。真窩囊,第一次出來就這么被動,父親要是還在的話,估計早就羞得——想起父親,我心中一動,我想起父親臨死的那晚在我胸前劃過的符咒,胸前——我用勁低下頭,往胸前項鏈看去,不知用什么材質(zhì)做的,呈不規(guī)則的橢圓形,上面有一些裂紋,還有時斷時續(xù)的橫直格,隱隱約約的還有一些象形文字,被一條粗麻繩拴著。說來也怪,當我的眼睛望上去的時候,項鏈像是和我心有靈犀似的,發(fā)出一陣一陣的紅光,我的身上漸漸有了知覺。我抬起頭,那具童尸也停止了前進,在原地咿呀咿呀呻吟著。
墨藍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她仔細端詳著我,當眼光落到我的胸前時,臉上有了驚喜的表情。
“靈——靈龜洛符,你——你到底是誰,怎么會有靈龜洛符?”墨藍問道。
“嘿嘿?!蔽疫€沒有完全恢復(fù)力氣,只能沖墨藍做出一副奸詐的表情。
童尸停頓了一下,臉上又露出了一絲邪笑。這時我的手腳恢復(fù)了一些知覺。
童尸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距離已經(jīng)非常近了,我已經(jīng)感覺到她嘴里噴出的氣了。忽然我發(fā)覺身上有東西在爬撓,而且是不停地往上蠕動,我低頭一看,差點沒背過氣,一只慘無血色支離破碎的斷手,在我的腿上向上爬著,爬著……一直向我的胸口爬去。
忽然童尸停止了動作,頭向兩邊看看。我趕緊往后退開,這才發(fā)現(xiàn)墨藍兩眼微閉,眼觀鼻,鼻觀心,頭頂懸,兩手捏成佛印放在胸前,身前用黃沙圍成九堆,我認得出這是“七星旋日月”陣勢,接著墨藍把點燃了的一道符紙挨個點過沙堆。
我回過頭,看看童尸,只見她仍然在四處張望,好像找不到方向。
忽然她爬到屋腳一堆殘骸前,俯下身子,用力吮吸尸體。很快殘骸連著皮的血肉迅速癟了下來,成一塊塊印著密密麻麻花斑的空皮。
“我用的是‘乩麻靈’,只能以假象暫時迷惑她,等到符紙燒完,她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蹦{焦急地說道。
我回頭看了一下燃燒著的符紙,已經(jīng)燃盡了三分之二,裊裊的煙氣并沒有飄散,凝聚成一束,都往柱子上飄去。
我心中一動,想起了書上所說的“援佳木兮呈吉之華蓋”,難道——當下我來不及細想,喊道:“趕快跳到石柱上去?!彪S著我一聲大喊,墨藍縱身躍上石柱,兩臂緊緊地抱住。這時符紙已經(jīng)燃盡了,余灰在一閃一閃,而吸食了血肉的童尸體形大了許多,身子站立起來,也變得緩慢了。她圍繞在玉石靈貓雕像下面,慢慢地蠕動著,在尋找著我們,讓人看了又惡心又恐懼。
“你怎么知道這個石柱能夠避開她?!蹦{抱在柱子上問我。
“這根本不是石頭,是‘蛩奇木’,在過去,這些木頭多用來做皇宮寶座前的臺階,被稱為‘吉之華蓋’,這種木頭產(chǎn)量很少,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大山背陰處沼澤附近,因為沼澤內(nèi)蘊藏了大量腐爛的藥材和動物,而這種樹木就是吸食它們作為養(yǎng)分的,所以這種木材很容易吸收施術(shù)者的法氣。剛才它就是吸收了你布下的‘乩麻靈’的符氣,所以我們才可以讓下面的僵尸找不著北?!蔽掖舐暤卣f道。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兩方就這樣對峙著。我和墨藍抱著石柱,覺得手臂酸麻,尤其是墨藍是個女的,持力最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她臉上滾落下來。
“墨藍,我堅持不下來了,要不我先走一步,來年給我多上點好酒好肉,墨藍,你到時候挖墳挖到我這里的時候,我會很照顧你的。”我一邊喊著一邊身子在往下滑,我想吸引童尸的注意,好讓墨藍有機會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