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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鬧魚(1)

機槍響了 作者:丁老大


  部隊經過第二第三次長沙會戰(zhàn),減員很厲害,回到武寧縣,經過簡單的休息,又返回武寧山,在朱家灘附近休整和補充兵員。

  汪廉清的媳婦回汪廉清身邊了,桂英和鳳子、芳芳把半大子豬一賣,都歸隊了。桂英真的用賣豬的錢在武寧給自己買了一塊手表。

  這是一塊日本鋼殼表,做得很精致,走時也很準。桂英愛得很,時不時地把手腕抬起來看表。一分隊的戰(zhàn)士不知道時間就問她:“嫂子,幾點了?”桂英把手腕一抬,看看時間,然后說:“×點×分?!庇腥藛柕枚嗔?,桂英就說:“你也買一塊表,不是知道時間了?”人家逗她說:“沒有媳婦喂豬,沒錢買?!惫鹩⒕驼f:“嫂子什么時候給你找個媳婦,我們江西姑娘漂亮。”

  桂英有一次真要給人說媳婦,請示韓文德。韓文德說:“扯淡,鳳子跟芳芳是沒辦法才留到部隊上的,你到隊伍上因為我是當官的,分隊里再多幾個女的不但大隊不批準,也麻煩,仗就打不成了?!?/p>

  桂英說:“怎么打不成,我們女的就不能打仗了?”

  韓文德說:“女人跟男人就是不一樣,跑不動路,打仗也不行,有女人我們男人也不方便?!?/p>

  桂英聽韓文德不贊成,就不說了。

  隊伍住在朱家灘,桂英的娘家也正好在朱家灘??蓱z桂英的父母都被鬼子殺害了,只剩了她和一個妹妹。大哥黃世金被隊伍上抓壯丁抓走了,二哥黃世銀在家,妹妹和她大媽一起生活著。桂英抽空回了一趟大媽家,見大媽因為生活的煎熬顯得更老了,頭發(fā)都白完了,二妹也是面黃肌瘦的。

  桂英背著個小馬槍回來是這一家子的喜事,大媽高興得直擦眼淚。二妹不但要看她的小馬槍,還扒她的手腕看她的手表,聽手表錚錚錚地響,就問桂英:“姐,你的手表是文德哥給你買的吧?”

  桂英說:“不是,是我喂豬的錢買的。”

  二妹問:“隊伍上還喂豬?”

  桂英說:“上一次打大仗,把姐姐和隊伍上鳳子、芳芳,還有你文德哥的結義兄弟汪中隊長的媳婦留在武寧。姐姐本來不去,你文德哥說我是他的太太,讓我?guī)ь^,我沒有辦法,就去了。我在武寧喂了四個多月豬,把豬賣了才買了塊手表?!?/p>

  二妹問:“手表又不是人,不吃飯怎么還走?”

  桂英說:“你是個小傻瓜,手表上有發(fā)條,一上發(fā)條手表就走了?!?/p>

  二妹問:“發(fā)條是什么東西?”

  桂英回答不上來了,她也不知道發(fā)條是什么東西,就在二妹頭上拍了一下說:“你不問行不行,發(fā)條就是發(fā)條,能是什么東西?!?/p>

  桂英問大媽的生活情況,大媽說:“你走了,少了一張口,我和你二妹兩個往前混,這年頭,誰也吃不飽,餓肚子是常事?!惫鹩⒃谖萸拔莺筠D轉,見大媽把這個小地方拾掇得很干凈,就是少糧食。大媽的面缸里還有一點黑面,墻上掛著一小袋薯干。桂英看大媽日子過得艱難,沒有啥辦法解決。

  下山以后,桂英又到了黃老的家,見了黃老叫了一聲大伯,黃老見桂英背著槍,穿著軍裝,精精神神的,就對桂英說:“看大伯給你找的這個姑爺怎么樣?”

  桂英有些害羞地說:“你看你,大伯?!?/p>

  這時候黃老的兒媳出來了,她見了桂英,拉著桂英的手說:“我妹妹當了兵,既英俊又漂亮?!?/p>

  桂英問黃老的生活情況,黃老嘆了一口氣說:“都被日本鬼子搶光了,六月天沒有吃的,說出去人都不信。全村人每一家都缺糧,吃不飽,往后的日子沒法過,非餓死人不可?!?/p>

  桂英問:“有啥辦法能讓人吃飽,不餓肚子?”黃老說::“世道太亂,能有啥辦法,除非把日本鬼子打跑,沒有人搶糧了,百姓的日子才能過得安寧。”

  桂英看看大伯,見他搖頭晃腦、很有學問的樣子,忽然想起韓文德愛動腦子,到哪兒都向一些老人請教,這些老人往往就有主意。她靈機一動,對大伯說:“你年齡大,經的世面多,能不能想一個好辦法讓全村人吃飽飯,我怕把我大媽和二妹都餓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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