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冷冷一笑,“我舒真真就和你賭一把,我對紅槍會的產(chǎn)業(yè)和你的銀票都沒有興趣,就用這些下注寒景園,一把定輸贏。”
原來這女人叫舒真真。君玉從人群里看去,只見她拿出三件東西來,第一件是三顆毫無雜色的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紅、藍、綠三色寶石;第二件是一株三尺來長的通體晶瑩剔透的紅色珊瑚樹;第三件竟然是一本劍譜,已經(jīng)有點發(fā)黃的宣紙上寫著“手揮五弦”四個大字。
前兩件財寶,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物也就罷了,而她拿出的那本劍譜卻令眾人大吃一驚。這本劍譜竟然是廿年前名滿江湖的蘭茜思的遺物。
君玉見了這本《手揮五弦》,立刻明白,那女子供奉的墓碑真的是母親的衣冠冢。
江之林兩眼放光,頓了一下笑道:“單這寶石和珊瑚也可以賭一把了,至于劍譜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p>
舒真真冷冷一笑:“你賭了不就知道了?”
“好,我賭了?!苯执笮?,“舒姑娘,這一把,你先還是我先?”
舒真真道:“我先。”
眾人都看出江之林剛剛擲出十八點兼全色,手上勁道何等厲害,賭徒都有同情輸家的心理,當然只要贏家不是自己,又見是這樣一個玲瓏的女人,不禁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舒真真拿起骰子,看也不看,隨手擲出。唱攤的揭開海碗,聲音發(fā)顫:“雙二一一,五點,小?!北娊試W然,擲骰子一二三通賠不算,最小的就是四點,現(xiàn)在舒真真擲出一個五點,基本上可以說是輸定了。
舒真真也不開口,靜靜地坐在那里,江之林面露喜色,握了握骰子,輕輕擲出,唱攤的聲音幾乎都啞了:“雙一一二,四點。”
全場一片寂靜之聲,江之林似乎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面色灰暗地盯著舒真真,舒真真卻不看他,轉(zhuǎn)頭看著郭仁成:“郭總瓢把子,勞駕把地產(chǎn)房契什么的都交出來吧?!?/p>
郭仁成再也忍不住,縱身撲了上去一掌直拍舒真真胸口。江之林冷冷一笑:“老郭,忘了賭場的規(guī)矩了?”伸手阻擋郭仁成,卻暗下毒手,一掌直拍舒真真背心。
舒真真轉(zhuǎn)身避開江之林這一掌,長劍在手,一個照面,削去了郭仁成一只耳朵。兩人不敢再戰(zhàn),郭仁成捂著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徑直奔去拿地產(chǎn)房契了。
“無關人等,一概退下?!笔嬲嬲嬉粨]手,眾人趕緊退了下去。這時,郭仁成拿來了房契,揣了銀票細軟也不敢再收拾其他物件,攜了家眷,不到兩個時辰,人已經(jīng)散得干干凈凈,偌大的寒景園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舒真真一個人端坐在剛才用作賭桌的桌子旁邊。
君玉隨著眾人離開,卻沒有走開,而是悄然進了寒景園的枇杷林,此刻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jié),滿園的枇杷黃澄澄的掛滿了樹,林間清幽靜謐,而旁邊則是幾棵千年銀杏。寒景園又大又深,山坡上柏樹森森,君玉逛了一圈,待郭仁成一家子走得干干凈凈,悄然閃出,舒真真還坐在那里,桌子上依舊擺放著她帶來的三件賭資和一疊房契。
舒真真靜坐一會,正要起身,一個清透的聲音突然傳來:“且慢,我也來賭一賭。”
語音剛落,一個粗麻長袍的僧人已經(jīng)坐在了舒真真對面。此人身法快極,姿態(tài)美妙,舒真真竟然沒有看清楚他是怎么進來的。
舒真真看這僧人步履沉靜,僧衣無風自動,不由大吃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冷冷地道:“小和尚也可以賭博么?”
“一時情急,無可奈何?!鄙倌晟嗣鎺⑿Γ曇魠s十分從容,一點也沒有“無可奈何”犯戒的歉疚。
君玉心里的意外更甚,這僧人竟是拓桑。她見識過拓桑飛花摘葉的功夫,舒真真絕非他的對手。不知為什么,她非常希望舒真真能贏得這座寒景園。她正隱身一棵千年銀杏樹后,原本準備閃身出來,卻遲疑了一下,終究沒動。
拓桑的目光有意無意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君玉知道已經(jīng)被他發(fā)現(xiàn),也笑笑,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