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君玉沉默不語,又低聲道:“我一定會再回來的?!?/p>
君玉聽得他那肯定的語氣,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見君玉微笑了,才轉(zhuǎn)過身大步離開了。
君玉握著那東西,似乎是一塊軟滑的絲帕。她側(cè)耳傾聽時,那人的腳步早已遠去了。
掌燈十分,懶洋洋的店小二才來摻了茶水,君玉喝了口水,四處聽聽,依舊沒有那人的氣息,他顯然還沒有回來。
她心里十分慌亂,正要開口問店小二,一個人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聲音也失去了那份慣有的冷靜:“君玉,你終于來了……你?你的眼睛怎么啦?”
“先生!”君玉聽著這熟悉之極的聲音,驚喜地想站起來,弄影先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動,坐著說話?!?/p>
可是,君玉還是站了起來,徒勞無功地向門口四面張望:“先生,你看見拓桑了嗎?是拓桑帶你來的吧?”
弄影先生十分驚奇地看著她,心里忽然有些害怕,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聲道:“君玉,你怎么啦?這些日子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先生,那找您來的人呢?他在哪里?他就是拓桑??!就是拓桑帶我來這里的……”
弄影先生聽著她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話語,搖搖頭,道:“我在這店里等你兩天了,老等不到你,正準備明天就上路找你的。午后,我出去打探了一下情況,剛才是這店里的一個伙計到外面找我,說有一個人在店里等我,我猜是你到了,立刻就趕了回來……”
“那個伙計哪?一定是拓桑叫他來找您的,一定是!”
弄影先生聽得君玉這般言之鑿鑿,也不由得四處看了看,這時,那個伙計正好走了過來,弄影先生立馬叫住了他:“剛剛和這位公子一起來的那位客人呢?”
“他吩咐我來找你后就走了,走時,只叫我們照看好這位公子。”
君玉頹然地坐了下去,喃喃道:“拓桑走了,為什么他還是不肯和我相認?”
弄影先生看她除了雙目失明外,心智卻很正常,并不是在胡言亂語,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好幾分:“君玉,你說什么?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拓桑真的還活著?”
“對,他還活著,可是,現(xiàn)在卻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拓桑去年明明已經(jīng)在鐵馬寺的香檀樹下火化,又怎會活著?弄影先生搖搖頭,嘆息一聲:“君玉,人死不能復生,你……”
君玉大聲道:“拓桑沒有死,他還活著!這次,正是拓桑救了我。這些天,明明就是他和我在一起,我怎會連這一點都分不清楚?”
弄影先生見她手里拿著一塊素潔的絲帕,帕子上似乎寫著幾行字。這帕子嶄新,完全是女孩子所用之物。這些年來,君玉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了。他心里十分奇怪,便道:“君玉,你手里是什么東西?”
君玉心里一動,喜道:“先生,這個就是拓桑剛剛離開時候給我的,你看看是什么?”
弄影先生接過那絲帕,上面的字跡遒勁剛健,字里行間充滿了纏綿深情之意:結(jié)盡同心締盡緣,
此生雖短意纏綿。
與卿再世相逢日,
玉樹臨風一少年。君玉聽罷,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先生,您看看,可和這上面的筆跡一樣?”她摸出懷里的一張紙箋,這是那一年的中秋之夜,拓桑千里迢迢趕到鳳凰寨送她的,此后,她就一直隨身攜帶著。
弄影先生接過這張保存完好的素潔的紙箋,上面的字跡端秀清新,絢麗異常,再對比巾帕上的字跡,雖然巾帕上的字跡增加了歲月的艱辛所帶來的勁健,卻也完全可以辨認出正是那驚世絕艷的拓桑的手跡!
他心里十分訝異,但看著君玉滿臉的急切和期待,立刻道:“這是拓桑的手跡”。
“先生,果真是他,真的是他,我早知道肯定是他的!他怕我擔心,所以留下這個給我,告訴我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