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
因為在他開口之前,一道聲音在我身后響起,代替了他的回答:“從你和他說了第一句話的開始,你已經(jīng)陷進(jìn)了他的場。記得我說過什么沒,寶珠,輕易不要和厲鬼交談,它們是一群早就被怨念迷失了魂魄的東西。”
“狐貍……”辨認(rèn)出那道聲音的同時,一直被拉扯著朝窗玻璃內(nèi)滲進(jìn)的手忽然間慢慢朝外移了出來,可是和我剛才自己的拉扯不同,這會兒的感覺,一點不疼。
可是窗上越來越多的血又是什么……
仔細(xì)看可以辨別一些白色的絨毛,被鮮血污了,暗紅色一簇黏在玻璃上。
“狐貍!”突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手臂外包著兩只雪白色的爪子,緊緊貼著,我的手一點一點從玻璃中被拉扯出來,那兩只雪白的爪子一點一點被一片從皮毛內(nèi)滲出的艷紅色液體所濡濕。
“你還是和他說過話了是么,寶珠?”狐貍問。
我看著他的爪子,說不出一個字。
玻璃內(nèi)那道魂陡然間扭曲了。
一聲炸雷過后猛地從玻璃內(nèi)直撲而出,剛才的笑,剛才臉上溫潤明朗的表情,這會兒除了一張污血淋漓的猙獰外,一點都找不到了。
而與此同時狐貍剛好把我的手從玻璃里完全拔了出來。
隨手一丟把我丟出門外,等我眼冒金星地從地上爬起來,那道魂卻已經(jīng)不見了。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窗玻璃也完好無缺,那個在雷聲中來勢兇猛的鬼魂就那么不見了,只留地上一只雪白的狐貍,蹲在一堆衣服上,慢條斯理地舔著自己兩只鮮血淋漓的爪子。
見到我呆站在原地,朝我媚然一笑,“下次想讓我開口跟你說話,想個好點的辦法,小白。把點心藏起來,這招連三歲小朋友都會鄙視你。”
我想狠狠地揪住他那兩只抖得揚揚得意的耳朵,就像以前經(jīng)常做的那樣?;剡^神兒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把那只狐貍整個兒抱進(jìn)了懷里,而他在那里蹬著四條腿尖叫:“喂!女人!放開我!我不是你的玩具!”
七月,在雷雨不停的天,我拼死臨時抱佛腳地啃書,狐貍大吃大喝的養(yǎng)傷,小吃店無可奈何地停業(yè)整頓中結(jié)束。
至今不知道铘那一天回頭朝我伸出手的舉動到底是真的還是我情急中的幻覺。
至今不知道魏青哥哥的鬼魂那晚之后究竟去了哪里。
至今不知道為什么狐貍在我賭氣的一句話后會整整一個多星期不和我說上一句話。
至今……不知道為什么我這么小白的一個腦袋,在經(jīng)歷了那么混亂的考前兩星期,又在一只手嚴(yán)重刮傷的情況下,居然考試還及格了。
真是奇跡。
狐貍說,傻人有傻福,寶珠你算是傻人里出類拔萃的代表人物了。
我說,狐貍,為了獎勵我出類拔萃的考試表現(xiàn),你要給我做個蜜糖桂花糕。
狐貍說我虐待傷殘人士。
我說咱這是在索取精神賠償。
“誰敢打擊咱寶珠的精神啊,那人還是個人嗎?!焙偮牶蟊е^尖叫。
“對,狐貍,那真不是個人啊?!迸呐乃兹椎哪X袋,我回答得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