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我還是珂布托學院的一名見習生,剛剛獲得‘學徒’的稱號。我有三個最要好的朋友,白玲、拉特、巴圖亞。身為黑暗一族,又是個特魯克人,在學院里沒有人愿意跟我交往,但他們卻不顧他人的反對執(zhí)意和我做朋友,這讓我非常感動。在我心里,這三個朋友比世界上任何財寶都珍貴,無論是誰想要傷害他們,都必須得踩過我的尸體。對我來說,他們是無價之寶,是我生命的全部。怎么,很奇怪嗎,黑暗一族也會有感情?他們也懂得什么叫愛?光明教徒啊,這世界上每一個生物都有感情,無論他是哪個陣營?信仰什么神祗?像亡靈、獸人、魔族,還有暗夜精靈,這些你們認為邪惡的種族也一樣有思維的,他們也有感情,只不過,是價值觀不同罷了。”看到光明教徒們不贊同的表情,莫亞知道他們無法理解自己所要表達的涵義。
“他們只不過是憐憫你而已,一個黑暗一族,除了黑暗世界,根本就沒有你們的容身之所?!?/p>
“是嗎……這就是你的觀點?慈愛、仁義女神的追隨者就是這樣散播光明教義的?蘭迪騎士?你的騎士守則去哪了,作為人類所標榜的一視平等,又去哪了?”
“蘭迪……”蘭托婭握住騎士因憤怒而緊握的雙手,“讓她說完吧?!?/p>
“呵……不錯,你得讓我說完吶,不然,這就不叫做申述了?!?/p>
在千年的敵視和光明教義的腐蝕下,這些人類哪里還記得,在大蠻荒時期,他們和其他物種共同生活的事。哪里還知道,一直被他們追捕的特魯克人就是他們的先祖,也是他們曾經的主人?,F(xiàn)在生存的這些人類其起源,只不過是最弱小的、最無能的特魯克人所遺留的后代,一個被當作奴隸的階層而已。
“嗯……跑題了,還是繼續(xù)說我的故事。我和白玲、巴圖亞、拉特四人常常外出冒險,就像王子殿下和你的幾位朋友。洞窟、遺跡、離宮……相攜相助,無論有什么困難,都一起度過。啊……三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以全校第一名的身份通過了‘學徒’考試,獲得留校深造的資格,在這人生最喜悅的時刻,我要與我最好的朋友分享我的快樂。但是……”莫亞的臉色陰沉下來,“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我最信賴、最要好的姐妹白玲,我一直當弟弟一樣照顧的拉特,還有我最欣賞的競爭對手巴圖亞,他們一同聯(lián)手攻擊我,要致我于死地。而威利……一個不起眼的盜賊,一個我從沒有放在心上的普通朋友,一個偶然認識卻說要和我做朋友的笨蛋,卻為了保護一個沒有把他當做朋友的白癡……死了,被我最好的朋友殺死了,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輕易地就殺死了。沒有身世、默默無名的盜賊犧牲生命保護我,而我最重視的、真心相待的、那我曾發(fā)誓要以生命去保護的朋友卻將我推下地獄的深淵!”
交談聲,停止了。
議論聲,也停止。
商人、匪徒、龍騎兵、萊恩、埃魯森、蘭托婭、蘇伊、斯卡爾、蘭迪。
所有在樹林里的人,都停止了一切活動。
四周變得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抱著已經斷氣的盜賊威利,我痛心疾首。那些我最珍視的朋友卻告訴我,他們……從未把我當做朋友,之所以接近我,為的,只是要博取我的信任而已。他們恐懼、害怕、嫉妒,擔心我會搶去原本屬于他們的地位、繼承權、身份、財富,還有名譽。所以,他們動手了,在我取得更大成就之前。威利,他的死只不過是增加了他們誣陷的罪名,這樣一份真摯的、為保護朋友而犧牲的情感在惡意的扭曲下變質了。至于你的父親,年輕人,他雖然和我只是普通同學的關系,但在我的生命中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帶來了一大隊騎士,和另外一個讓人惡心的家伙一起,指控我殺人、搶奪……反正能用上的罪行,都用上了。光明教沒有死刑,除了罪大惡極的邪惡之徒,對于普通的犯人,通常都是無期徒刑。直到大法官宣布我將在格里格監(jiān)獄終身監(jiān)禁,我都不相信,已經發(fā)生的事實?!睂㈩^轉向那幾名匪徒,莫亞詢問,“你們之中,有誰進過格里格監(jiān)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