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覺得在這里自己甚至比不上一個犯人,他看了看手里的食物,無奈地塞進了嘴里。
常青又想這個問題。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堅持多久?
飛機上的種種豪情此刻似乎已經蕩然無存,留給他的是等待的茫然……
但冷靜一下常青還是意識到,他得讓自己野馬一樣的思維去慢慢地轉變。
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一種矛盾的心理折磨中,他記起了新兵時班長說的一句話,在沒有別人知道你付出的痛苦與忍耐時,你只能靠自己勸自己,退縮是沒有好結果的。
常青知道自己面臨著一個新的未知的開始,盡管讓他很難以適應,但他必須做到。
明天,他面對的將是更多國家的特戰(zhàn)精英,這是一個殘酷的戰(zhàn)斗集體,他必須盡快融入里面。
晚飯后,常青站在冷清的房間里,小心翼翼地把肩章放到皮箱的底部,這一年他不能再隨身戴著它了。
常青的血液在急速地奔淌,在這樣寧靜的夜里,在沒有人干擾的環(huán)境里,他很快恢復了自己的感覺。
安第斯山脈上的游覽探燈在發(fā)出閃爍的光芒,以后他將有很多的夜晚來陪伴它們了。
當然,常青已經顧不得去思考有關個人感情的問題了,那些都是他很失敗的地方,現(xiàn)在就讓那些渾蛋的情緒滾得遠遠的吧,自己將忘掉那些可恥的過去。
常青打算悉心勾畫一下自己面臨即將到來煉獄的準備,他的精神與身體狀態(tài)現(xiàn)在都是良好的,他得保證有足夠的養(yǎng)料,在他時時處處都可能遭遇的打擊中填充自己的信心與不竭的能量。
他曾經度過了一段似人非人的生活,經歷了人生最脆弱的低谷,現(xiàn)在甩開了這一切,他需要面對的是一種鐵血一般的生活磨煉意志。
在漫長的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里,他需要一個妥善的思想與心理安置,以使自己能有充分的勇猛與兇悍在這里完成自己的使命。
“狗日的!”他罵了一句,覺得自己又有了力量,甚至突然渴望著這場洗禮!雖然就在白天他還曾冒出過恐懼的心理。
在夜里,在屬于自己思維的時間里,在偉大的祖國利益面前,常青像個善變的孩子一樣,突然覺得自己無所畏懼。
安第斯山下的第一個夜晚,常青覺得心情亢奮,漫無目標地思索著。下午的那些疲勞突然都不知到哪兒去了,只覺得渾身是用不完的精力和力氣。
常青清晰地知道這絕對不是夢境,當他還在沉睡夢鄉(xiāng)的時候,他的門被“呼”地一腳踹開了。
“嗨、嗨、嗨,緊急集合了,快點!”上等兵大聲地呵斥著他,并一把甩開了他的被子,巨大的白熾燈將小小的房間照得一片慘白。
常青不耐煩地半躺著,用一副像看見腐尸一樣的表情看看上等兵,又看了看表:三點十分。
上等兵一把抓過手表“啪”地摔在地上,一面抓過桌上的一杯涼水“嘩”地潑在常青身上。
常青“啪”地跳了起來:“你他媽的!”
上等兵根本不管他的反應。
常青眼睛像銅鈴一樣瞪著他。
“滾出去!快點滾出去!”上等兵閃身用腳踢常青,大喊大叫。
常青用瞧不起的眼神看著他:“信不信老子捏死你?”
上等兵根本聽不懂常青盛怒之下的中國話。
常青躲過去他的腳踢,惱怒不堪而又無奈地迅速穿上衣服,他覺得這樣和這個黑蛋子說不清楚。
國家,軍隊,榮譽,使命?
他迷茫了!
他要去找“僵尸”理論……
僅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的屈辱,那些已經變得陌生的影像再次撞擊著常青的心靈,他以為早就忘記了。但是面對著這樣的遭遇,面對著這樣的環(huán)境,他無法冷靜下來,他的激情和憤怒同時鉆了出來,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能判斷戰(zhàn)爭會在幾點爆發(fā)?這里的訓練沒有計劃,你能做的只有忍受和服從!當然,任何一個夜晚隊員都不可以是安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