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驚訝:“狙擊手???”
趙重天:“總參集訓(xùn)的,在北京西山?!?/p>
常青佩服得不得了:“哦……”
趙重天說他兩年多沒見到祖國那邊的親人了,再加上這一年零兩個月,將近四年的時間他不可能見到他們了。
粗獷的常青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大家都是軍人,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孤兒,沒有這樣的感覺,但趙重天的話讓他感動,他覺得自己能比趙重天更毫不顧忌地付出一切。
晚飯是自由分桌的,因?yàn)橥庑味鸬男睦斫邮?,常青和趙重天還有兩個朝鮮的隊(duì)員坐在了一起。一個叫卜正浩,一個叫林代。他們的家靠近鴨綠江,懂一些中文,能進(jìn)行簡單的交流。
“看來這日子是夠受的,狗日的黑鬼心黑著呢!”常青看著兩個朝鮮隊(duì)員發(fā)牢騷以獲得認(rèn)同。
“哼,”卜正浩從嘴角笑了一下,“就沒想過有好日子,在外幾年了,我知道他們的心理?!?/p>
“就是變態(tài)唄!若干個變態(tài)!”林代說,他喜歡用“若干”這個詞。
“訓(xùn)練就訓(xùn)練,誰也不怕那個玩意兒,干嗎搞成這樣,真以為自己多正規(guī)呢,若干個正規(guī)。”林代又說,“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市面,誰稀罕這樣的集訓(xùn)啊?!?/p>
“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等他燒燒就好了?!壁w重天壓壓他們的火氣說。
“對,就是剛上來,當(dāng)個屁大的官,玩單挑,還不知誰輸誰贏呢,就那小樣,我都沒看上眼。”卜正浩顯得火氣更大。
“燒火也可以,倒是得吃飽啊,沒見過這么克扣伙食的,若干個。”林代說。
因?yàn)樗麄兌际菐е刻煳迨涝纳钛a(bǔ)貼過來的,吃著這樣的飯菜難免不平。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是發(fā)發(fā)牢騷而已。
“真他媽的見鬼了,看看這飯,能吃嗎?香蕉多了就出口嘛,干嗎讓我們死吃這玩意兒,弄得大便都黏糊糊的?!背G噙€在那咕咕唧唧地罵。
“都他媽的是香蕉販子,怎么他們不吃這黏不拉唧的玩意兒?”卜正浩和常青也罵道。
林代也吃不下去,歪著頭瞪著大眼,咬牙切齒,他平時是不怎么說話的,吃起東西來呼啦一下就完了,好像沒有什么不合口味似的。但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他也很不滿意了。
趙重天可能比較能適應(yīng)一點(diǎn),也能較快地接受,但他沒法去勸他們,那樣他們更窩火,但也只能窩火而已,畢竟這兒不是在自己的國家。
負(fù)責(zé)監(jiān)視的飯?zhí)弥蛋唷莻€曾經(jīng)讓常青吃過苦頭的上等兵走了過來,大家立即停止了說話,只有上等兵穿著的方頭皮鞋在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大家停止用餐,注意聽清楚了,隊(duì)長的命令,以后在用餐和會議期間都必須保持戰(zhàn)斗著裝,背槍,攜帶六枚手榴彈,四個彈夾,戴鋼盔……”
“媽的,真是病了,都病了。不行,我得去個廁所,肚子不舒服?!背G鄧@了口氣,接著他站起來了。
“干什么去?坐下!”上等兵喝問道。
“我?……出去上天,去月球?!背G嗍腔鹦亲悠?,顯然他惱火了,他突然不可思議地用中文唱起了臺灣歌手張雨生的歌,“帶我去月球,那里空氣稀薄……”而且唱得下身哆嗦,好像兩腿之間夾著一個燒火盆似的。
趙重天一臉驚訝。
上等兵一臉驚訝。
所有就餐的都一臉驚訝。
“好?。 鄙系缺磻?yīng)過來了,知道自己被調(diào)戲了,也是冤家路窄,他覺得大腦一股血液往上直沖,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就照著常青的臉上扇過來了。
常青一把抓住上等兵的手,迎面就是一拳:“滾,滾開!媽的!給老子滾開!”
上等兵哪里見過這種陣勢,立刻滿臉開花,他扔了哨子,撒腿狂奔。
常青故意在后面追。
上等兵像瘋子一樣跑向營部,門口站崗的士兵都傻眼了。
奧爾特加迎面走了出來,一看這情形,直著一腳就向常青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