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元宵節(jié),府中各處掛滿彩燈,只等月華初上,便一一點亮。
在德煊的堅持下,老夫人終于答應(yīng)讓雨夢出現(xiàn)在晚間的家宴上。不過她又極其鄭重地提醒、警告了德煊,宛馨有了身孕不便伺候,他找雨夢也無不可,但斷不可動了真情。
德煊喏喏,在額娘面前,他還是得悠著點,不然非但幫不了雨夢,還會給她帶來更多的傷害,到時候自己夾雜其間,誰傷了心,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雨夢得知自己可以出席晚間的家宴,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德煊的這一份真心,憂的是不知道額娘會不會為難她。
德煊知她所慮,輾轉(zhuǎn)而細(xì)膩地親吻著她:"有我在,別怕!"可是她還是怕,好怕!她不是不相信德煊對她的感情,這些天來,他對她的好,時時都讓她感動著,驚喜著,可要是額娘就是不能原諒她,不能接納她,假如有一天德煊必須面對選擇仁孝或是愛情,她不敢想象……更何況德煊的情里還有宛馨。這樣想著,便更覺沮喪了。
雨夢出現(xiàn)在晚宴上,讓珞琳開心不已。這說明什么?大哥和額娘承認(rèn)雨夢了嗎?不管怎樣,這總是件好事??!忙和德礽換了座,坐在雨夢身邊。
德礽雖然沒說什么,可心里卻很是高興,看來大哥是想明白了。
宛馨跟額娘姍姍來遲,見到雨夢在座,兩人心里都很是不爽,尤其是老夫人,馬上就拉長了臉。眾人起身相迎,她也默不作聲,徑直走到上位坐下,冷冷地看了雨夢一眼。有她在,什么好心情都破壞了,真不知德煊是怎么想的,瞧她那得意的樣子,她可別以為讓她出席一次家宴就是承認(rèn)了她,沒這么便宜的事情,現(xiàn)在是德煊對她的新鮮勁還沒過,也就由著她點,以后,哼哼……
雨夢被老夫人冷眼看得遍體生寒,真不知道自己來這兒是對還是錯。
宛馨的不快一閃而過,笑盈盈地跟雨夢點頭打了個招呼,在德煊面前她必須保持她的溫柔,盡管她的心里已經(jīng)恨得牙癢癢。最近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德煊迷得是神魂顛倒,她那沁秋苑里夜夜琴瑟和鳴,笑語歡歌的……德煊,他可還記得芙蓉館的宛馨?都是她害的,如果沒有她,德煊一定會愛上她,而且永遠(yuǎn)只愛她一人。
雨夢也微笑著還了一禮,眼神卻是凌亂的,老夫人的目光就像兩把刀子,森白發(fā)亮,鋒利無比,直直地戳進心里去,心又痛了。
桌下,一只厚實的大掌緊緊握住她冰涼微顫的手,是德煊,用力地似要把他全身的氣力全體輸入她的手中,仿佛在對她說:"別怕,有我!"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大掌也漸漸減輕了力度,轉(zhuǎn)而輕輕撫摩著她的手,一陣酥麻,雨夢的臉又紅了起來,又羞又急,噢!他怎能這樣呢?在這么多人面前,要是被額娘看見了,那還了得?手心里不一會兒都是汗了。
德煊并不看她,只這樣握著她的手,就可以知道,他的小傻瓜又在害羞了。好了,好了,暫且放過她,待會兒臉紅得跟火燒云似的,藏也藏不住了。
這樣親昵的舉動并沒有逃過宛馨的眼睛!額娘,你真以為德煊發(fā)了那毒誓,就能對雨夢不動情嗎?哼!只怕是很快就會讓你抱孫子了。一想到雨夢也許很快就會懷上德煊的孩子,宛馨就一陣膽寒,不,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fā)生,她的孩子才是將來爵位的唯一繼承人,是德煊最心疼最驕傲的孩子,雨夢,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這晚宴,雨夢根本沒吃什么東西,只要她一動,就能感覺到凌厲的目光如影隨形,她哪還吃得下。倒是德煊和德礽痛痛快快喝起了酒,這是上次風(fēng)波事件之后,兄弟倆相處的最融洽的一次了。德煊心里高興極了,這說明德礽已經(jīng)不惱他了。說真的,上次一時沖動打了德礽,他就懊悔不已了,從小他就很疼愛德礽,兄弟倆從來不紅臉,卻為了那該死的理由動手打了他,唉!事后想想都覺得自己有些荒唐,若不是宛馨在一旁話里有話……宛馨,你是故意的嗎?德煊帶著三分酒意若有所思地看著宛馨,好美的臉,好溫柔的眼,可你的心也是這樣的嗎?
宛馨覺得他的眼神好怪,看得她心里發(fā)憷,難道雨夢在他面前說了自己什么不是嗎?上次摔跤事件?還是……嘴角卻揚起溫柔的笑,將他手中的酒杯拿過,柔聲道:"少喝點,喝多了傷身的。"德礽不給她面子,嚷道:"我們兄弟倆難得喝得這么高興,你攔著不讓,不是在掃咱們的興嗎?"自那次上了她的套,德礽就對她很反感。他是個直腸子,待人待事都是坦坦蕩蕩,直來直去的,對像她心機那么重的人,他很討厭,若不是看在她是嫂子的分上,他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宛馨臉色微變,老夫人見了,斥責(zé)道:"德礽你怎么這樣說話呢?宛馨也是為你們好呢!好了,今天喝得夠多了,不許再喝了,待會兒還要去賞花燈呢!""就是,就是,咱們賞花燈去,二哥,你喝醉了,待會兒猜燈謎可要輸給我了。"珞琳忙打圓場。
"輸給你?我就算再喝一壇子酒也能贏你。"德礽笑道,順著臺階就下吧。
雨夢輕扯德煊衣袖,微微搖頭使了個眼神,德煊會意一笑,道:"好,不喝了,咱們賞燈去。"酒精的作用,讓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該掩藏的感情,滿眼的柔情蜜意,看得雨夢心慌,宛馨心痛,老夫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