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打定主意后,便氣呼呼地找到了墓地的負(fù)責(zé)人,要求對方立刻把墓碑上她跟梁永勝的名字通通磨掉。她本來以為這事很容易解決,她有身份證,又是她本人的墓穴,對方?jīng)]有什么理由不給她辦??伤龥]想到,對方居然要求夫妻兩人同時到場,如果不能同時到場,至少也要提供另一方加蓋私章的同意書;而如果她單方面要求這么做,就必須要出示登記她名字的墓穴證。
墓穴證?這是什么東西?接著她有一點(diǎn)兒想起來了,真愛俱樂部好像是曾經(jīng)給她寄過一些什么東西。但天曉得是什么,她從來沒看過,可能連信封都沒打開就丟掉了。她本來就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她突然恐懼地想到,搞不好他們曾經(jīng)就把那該死的墓穴證放在信封里,而她,居然什么都沒注意,就把這重要的證件給扔掉了。
看她一臉茫然,墓地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建議她去找當(dāng)時辦理手續(xù)的墓地推銷員,因?yàn)橥其N員手里也許會有一份原始文件的副本。可是究竟誰是那個墓地推銷員,莫蘭早已經(jīng)記不得了。好在這位工作人員很熱心,他翻閱資料后,告訴了她一個名字——杜慧。
莫蘭對這個名字同樣毫無印象,但她還是立刻按照工作人員提供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杜慧不算熱情,當(dāng)她得知莫蘭已經(jīng)跟丈夫離婚后,態(tài)度就更為冷淡。
“這么說,你已經(jīng)不想跟他葬在一起了?你是想要回墓穴證?”杜慧問道。
莫蘭不喜歡杜慧的口氣,聽上去她不想要那個合葬墓好像是犯了什么大罪似的。但從杜慧的話里,她聽到一條信息。
“墓穴證在你這兒?”她問道。
“是的?!倍呕弁nD了一下說道,“我們之前給你寄過好幾封信,你都沒有回復(fù),也沒有來拿,所以我們只好暫時替你保管?!?
原來她果然是真愛俱樂部的人。
莫蘭想說你為什么不打個電話給我呢,后來一想,對方幸好沒打電話給她,要是真的讓她自己把那證件領(lǐng)回家,可能真的就找不到了。
“那好吧,我馬上來拿。請給我你那邊的地址。”莫蘭道。
杜慧沒有給她地址,卻道:
“莫小姐,因?yàn)楫?dāng)時你們登記的是兩個人的名字,所以如果你要拿回墓穴證的話,就必須跟梁先生一起過來。不然,如果你先生以后找到我們,我們會很難辦?!倍呕劭蜌獾卣f。
“可當(dāng)時是我一個人來辦理的?!蹦m有些生氣了。
“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誰又能記得呢?”杜慧好像在那邊笑。
“我記得當(dāng)時接待我的那位小姐生病了,手背上貼了塊紗布,她跟我說她剛剛吊完水。她還問我為什么一個人來,我說男人不相信這一套。跟我說話的人是不是你,杜小姐?”莫蘭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想起當(dāng)時接待她的那個女人,大約三十多歲,身材瘦長,臉色發(fā)白,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
“那不是我,那是我的朋友冷杉。她應(yīng)該給過你名片。如果你還記得她,還保存著她的名片,你應(yīng)該首先會跟她聯(lián)系。”
莫蘭頓時語塞。誰能知道他們那里有幾個工作人員?
“瞧,你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你剛剛還問我要俱樂部的地址,你不是曾經(jīng)去過嗎?看來,這你也不記得了。所以說,五年前的事誰也說不清。”杜慧好像在那里笑,“而且,我這里的登記簿上有你們兩個人的簽名。”
“其實(shí),他那簽名,是我代他簽的?!蹦m說,“你不信,我可以隨時簽給你看?!?
那邊沒有說話。于是莫蘭繼續(xù)用誠懇的語調(diào)說道:
“杜小姐,五年前確實(shí)是我一個人來辦理的。而且我保證,他將來絕對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我保證?!?
莫蘭相信梁永勝才不會有那閑工夫。
“據(jù)我所知,你先生是律師?!倍呕鄣?。
“對,他是的?!蹦m皺皺眉頭,心往下一沉。
“莫小姐,說實(shí)在的,我也不是第一次碰見你這種狀況。如果他不是律師,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但因?yàn)樗锹蓭?,將來的事就難說了,所以我也沒辦法,還是勞駕你跟他一起來吧。”杜慧笑著說。
該死的女人!
莫蘭掛上電話后,覺得頭頂有片烏云朝她飄來。死囚的遺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