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競覺得這軟綿綿的聲音好像一只女人似的手從電話里伸出來在撫摸他的臉,他覺得毛骨悚然。
“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好多了。”他平淡地說。其實傷口好像有惡化的趨勢,一直在隱隱作痛,而且一天比一天痛。但他認(rèn)為過幾天就會自然痊愈,所以并沒有多在意。
“我在箭頭上涂了一點小小的細菌性毒藥,所以也許好得會慢一點。”兇手冷淡地說。
高競吃了一驚,怪不得好得那么慢,而且越來越痛。
“你涂了什么?”他問道。
“死不了人,只不過你聽之任之的話會不斷惡化,”兇手“咯咯”笑了一陣停了下來,“以前我碰到這種情況,就會有人用燃燒的煙頭灼燒那個地方,他說那既可以緩解疼痛,又可以殺菌。你不妨試試看。”兇手告訴他的信息讓他吃了一驚。
他正琢磨著兇手用了什么毒藥時,無意中抬起頭,恰巧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會兒正朝他走來。
哦,不!他心中低喊了一聲,連忙一轉(zhuǎn)身飛快地朝圖書館的邊門走去,偏偏這扇門竟然是鎖著的,他吃了個閉門羹。
怎么辦?怎么辦?她朝他走過來了。
“你還有事嗎?”電話沒掛,高競一邊盡量保持平靜的語調(diào)跟兇手交流,一邊心里焦急地想著該如何應(yīng)對這危急的局面。他雖然看不清莫蘭臉上的神情,但從她那步履匆匆的樣子不難看出,她有事要找他。他真想聽聽她要說什么,但是現(xiàn)在……
這時候,他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他飛快地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給莫蘭發(fā)短消息?,F(xiàn)在惟一能讓她主動轉(zhuǎn)身離開的辦法就只有這一個了——讓她去查案!
他聽到兇手在那邊咳嗽了一聲。
“很快就有大買賣了,我想預(yù)先告訴你一聲。”兇手說。
“大買賣?”高競茫然地隨口應(yīng)了一聲,現(xiàn)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里的短消息上,所以根本無暇顧及對方在說什么。
莫蘭覺得奇怪,高競明明看見她了,為什么忽然一扭頭就走了?并且還差點撞上一扇封閉的邊門??匆娝膶擂文樱伎煨Τ鰜砹?。他的樣子就像是落荒而逃,我就這么可怕嗎?他為什么要逃呢?
她對他的突然之舉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生氣。照她原來的脾氣,她很可能會拂袖而去。好吧,你不想見我,我也不想見你。但是自從她今天中午跟梁永勝聊過之后,她懂得了一個道理,萬事不能光看表面,也不能光看一時。她根本沒想到梁永勝那個手拉手的場景居然只是他試探她的一場戲。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的確在這之前從沒發(fā)現(xiàn)梁永勝跟高潔有過什么曖昧之舉。她現(xiàn)在甚至認(rèn)為,也許當(dāng)初梁永勝接近高潔,就是為了探聽高競跟她的關(guān)系。所以,萬事不能光看表面,要相信自己對一個人的一貫感覺。她對梁永勝的一貫感覺就是,他是喜歡她的,就好像她對高競的感覺一樣明確。
所以,高競這樣不近情理地轉(zhuǎn)身避開她一定是有理由的。莫蘭很清楚他的為人,他不是那種會玩“欲擒故縱”游戲的人。他在擔(dān)心什么呢?他的動作明顯表現(xiàn)出來的憂慮、驚慌和緊張,讓她十分困惑。他究竟在擔(dān)心什么?他在搞什么鬼?
她決定停下腳步,給他打個電話。
但她剛拿出電話,手機就來了一條短信。
她翻開一看,居然就是高競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是:
“去查A區(qū)圖書館,B-C-FGT457-P23,快去!”
“還有事嗎?”高競發(fā)出短信后,看見莫蘭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后轉(zhuǎn)身離去,他不由得松了口氣。他慶幸圖書館的大廳里還有不少其他的讀者,否則,莫蘭跟他的交流也許會顯得很明顯。
“你一般晚上幾點睡?”兇手忽然問道。
“你問這個干嗎?”他皺皺眉頭。
“這樣我可以考慮該什么時候打電話才合適。我希望你有充足的睡眠,你看上去精神不振,你是否常常失眠?”兇手嘆了一口氣。
“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經(jīng)常失眠。比如你,殺那么多人你能睡得著嗎?”高競冷冷地說。其實近來他的確常常失眠,他一閉上眼睛就看見身上插滿箭的那兩名警察,而傷口疼痛也讓他無法入睡。
“哈哈,我睡得又香又熟。”兇手開心地說。
兇手好像很喜歡跟他說話。
但此時,高競忽然想起兇手剛剛說過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