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抬頭望去,一個灰袍華服的老者站立在門口。已有兩年沒見過小賤人,只見他兩鬢斑白,竟是蒼老了不少,只是眉宇間那絲精明狡詐的氣息愈發(fā)厚重,我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滿口仁義道德,忠厚博愛之相深得人心,可誰能料到此人會在自己好友的背后反插一刀,留下了神醫(yī)長生胸口最為猙獰的一道傷疤。從此長生郁郁寡歡,再也不相信世人,性格也變得乖僻起來。
小賤人發(fā)覺我在看他,目光掃過我的臉時迸出一絲殺意。
我瞬間躲到念晚身后,黃泉路上有美男相伴,死而無憾,可是美男你能不能死在我前頭……沒準(zhǔn)他殺一個人累了之后就懶得殺我了呢。
我抱著頭瑟瑟發(fā)抖,念晚卻云淡風(fēng)輕地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土,輕道:“沒說什么,怎么,蕭盟主有事?”
一瞬間,尊貴與榮華從他身上迸發(fā)而出,直直地逼向小賤人。
我愕然,這家伙不要命啦,沒看到小賤人正氣得要抓狂么。
小賤人……這個,我換個稱謂,小賤人我私下里說說就好,一直這樣稱呼一位武學(xué)宗師不太禮貌,雖然他人品很有問題??龋@樣我們重新開始,蕭建仁壓抑著怒氣,雙拳緊攥,眼中卻隱忍了下去,低聲道:“你們何時在這里的?”
“哦,剛剛而已?!蹦钔淼托Φ?,“我們在那書架后玩累便睡著了,什么也不知道?!?
這拙劣的謊言,分明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墒捊ㄈ蕝s不說話,陰沉著臉竟沒有質(zhì)疑。
“你是哪個院的?”
等我明白他是在問我時,念晚已經(jīng)笑瞇瞇地回答:“你說她啊,她是小翠花子?!?
……
蕭建仁明顯認(rèn)為念晚是在耍他,我悄悄掐了自己一下,祈禱自己是在做夢,只可惜用力過猛,疼得齜牙咧嘴。
“是哪院的?”蕭建仁堅持問道,我突然有些奇怪,聽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詢問倒像是在陳述。
“哪院的有什么打緊,”念晚妖嬈地一笑,“這么有趣的丫頭,我是要帶回去的?!?
……帶哪兒去啊,大哥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了好不好。
蕭建仁的眼睛掃過我撲滿香粉的臉,沉默了一會,輕道:“一進(jìn)來我便發(fā)覺你們在這里,羅燕清也未必不知道,日后見到她得提防?!?
當(dāng)日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離去。過了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個時候念晚云淡風(fēng)輕的幾句話,硬生生地從蕭建仁手里搶下了我的性命。如果他不說那幾句話,只怕蕭建仁立時便一掌要了我的小命。
念晚悠然地笑道:“你愿意跟我走么?”
我也悠然地笑道:“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