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便要出行,我回身,與岸上那幾人遙遙相望,想要將他們的身影牢牢記在心里。
突然紅影一閃,我奔過去抓住欄桿,夜劍離正站在那棵最高的古樹上,下面是人海,上面卻只有他一人。船愈行愈遠,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狠心轉過頭去。
也許不會再見了。
夜劍離。
這一路的艱辛可謂不能言表,小鷗鷗在路程行至一半的時候奇跡般的飛起,原來是被另一只海鳥勾搭了,這個有異性沒鳥性的家伙,好在它日后跟著我也是繼續(xù)增肥,帶著它也不方便,如此卻是它最好的歸宿。小鷗鷗戀戀不舍地在我頭頂盤旋幾圈,然后便跟它的女朋友揚長而去,我心里明白,卻仍然感覺很失落。
沒有了小湘子的止暈藥,我吐得驚天地泣鬼神,經常講著話就吐了侍衛(wèi)一頭一臉,幾次之后,我再說話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全都跑到屋子角落小心翼翼地望著我,生怕我的午飯從天而降。
終于在大半個月后的今天抵達東陵碼頭,侍衛(wèi)們與我皆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來,我身邊一個丫鬟也沒要,我自己對著鏡子按照記憶開始抹粉,狀況有些慘不忍睹,呃,就這樣吧??梢粋€郡主自己就掀開簾子說話未免還是有失身份,我清了清喉嚨,等著東陵的侍衛(wèi)過來。
“在下海關文遠將軍,恭迎和顏郡主。”
我心頭一震!這是路文非的聲音,他不是在西澤么?怎么竟先我一步回到東陵?而且……他竟不知道是我?
如此看來,二皇子只要清風閣主這件事情,司馬顯揚與路文非都是不知道的,那么小紅肯定也不知道。原來他二人叛變,竟是為了權勢榮華,投靠了朝廷么?所幸暫時他們還不知道我就是西澤郡主,算是個有利條件。
“二殿下身體抱恙,不能親自迎接,還請郡主海涵?!?
我心下疑惑,嘴上卻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聲音又嬌又嗲。
估計都惡寒了一下,西澤的侍衛(wèi)道:“屬下護送郡主進宮?!?
船上傳來搬卸貨物的聲音,我撩起簾子的一角,眼睛瞬間放出了萬丈光芒:奶奶的,這就是老娘的嫁妝,司馬桐落還真大方……可和親是為了相助獨孤白,這些東西最后一定歸他,想到這里,我又不由得大為沮喪。
路文非這家伙都做到將軍了,官升得很快嘛,可傳說中那個二皇子可是沒什么實權的,可見他自己也下了不少工夫。我鄙夷地從窗縫望了他一眼,回憶了一下從前的路文非,那時竟沒發(fā)現他如此狼子野心,說到底……還是為了小紅么?
此番提出條件,也不知道那司馬桐落辦不辦得到,小紅若跟我一樣在宮內,便不用我們滿天下地玩捉迷藏了,仿佛優(yōu)勢還在我這邊,她一心歸附獨孤白,我卻成了獨孤白的老婆,老娘就偏偏不讓她如愿,有些不光彩的手段……不用也要用了。
我心中冷笑,應天月,你就自求多福吧。老天都不會可憐你的。
我想著想著,轎子行得飛快,竟也沒覺得暈。這走了大半日,轎子肯定沒有馬車快。想到來時的馬車,我突然又想到司馬顯揚,心中竟未覺得有什么難過,好像早就知道他會有此一招的預感,畢竟從未放在心上,也就不會如何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