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是連翹深深的痛,但管不住音調(diào)她也沒轍,只敢一人在家哼哼,取悅自己嚇唬鬼。
從地板上撿起衣服,纏在里面的吊墜不防落下,她下意識捂耳朵,響聲過后才心疼地拾起。這個真很貴的,要不是聽導(dǎo)購介紹琺瑯材質(zhì)時提到了“瓷”字,還舍不得買下。怎么她想珍視的東西,都這么易碎呢?欲哭無淚地望著方墜表面的細(xì)細(xì)裂紋,不知道是剛才摔的,還是昨天他的瘋狂所致,畢竟此瓷非彼瓷,哪經(jīng)得起那種力道的連續(xù)撞擊?他是控制不住,還是不想控制,追究無意義,總之激烈的程度在連翹預(yù)料之外。
洗好的床單安靜垂落在陽臺晾衣竿上,血跡蕩盡,別說段瓷會驚訝,她自己也瞠目結(jié)舌。難怪凌亂的那次,并沒有多么疼的記憶。之前以為是恐慌絕望麻痹了神經(jīng),又或者是選擇忘掉疼痛,幼年時期,母親的死對她心理造成傷害,致使很多事情不愿被記起,真相便總是模糊著。經(jīng)歷過昨夜,才忽然明白,原來那個人從她這里奪走的,只是本就不該屬于她的親情。
意志力被徹底摧毀,身體卻完好,不知算幸還是不幸。起碼面對段瓷時,有一份專屬,多少能夠代替她在某一層面上無法做到的真誠。
雖然他根本不會相信,因?yàn)檫@張臉,他拒絕相信她毫無經(jīng)驗(yàn),哪怕她只有23歲。
帶著對相貌的感傷,連翹睡了個回籠覺。大概是累了,這一覺罕見地安逸,倒是醒來之后大腿肌肉作痛,想是嚴(yán)重缺乏鍛煉的惡果,平常最大的運(yùn)動不過爬這四層樓。躺在床上認(rèn)真地思索:是去辦張健身卡,還是讓段瓷常常來呢?
有火就會熱,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則連借口也不需要。段瓷替她做了選擇。
他的登門更加頻繁,大多時候直奔主題;偶爾帶她出去吃東西,回來后,在幽暗的樓道里與她吻別。明明嗅得到彼此的欲望,她不曾主動開口留他過夜--雖然那副懷抱一夜就成為她的習(xí)慣,然而連翹始終沒忘了他還有他的交代。
她自然是記著的,段瓷大概也心知肚明。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連翹沒見過許欣萌。段瓷果然協(xié)調(diào)性絕佳,他處理得很好。偷情這種事,盡管去做,沒有關(guān)系,但不要說出來。只說今天不行,別說后半句:我得陪女朋友。
天亮了有擁抱即可,她也不會傻到去問他:她知道了怎么辦?
兩相情愿的男女,追逐著自己的感官,尋找一些解脫的快樂,現(xiàn)實(shí)便是禁忌。
可是楊霜并不在游戲中,沒道理遵守這規(guī)則,聊著聊著會突然冒出許欣萌的名字。倒也并非存心搗亂,在他看來,狐貍還是喜歡亂拋媚眼,十一慣例電話不停,許老師原本就很少同他們一起泡夜店,一切正常。精力大多用在淘貨上的人,你無法指望他能像芭芭拉那樣及時地覺察端倪,準(zhǔn)確問出“偷情”二字。
連翹使勁搖頭,想把這詞兒甩出去腦海,這么久以來,每天都在自欺欺人,為什么不能當(dāng)段瓷根本就是單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