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靜遠,云朵白而濃厚,低望是滿目起伏綠地,間或不規(guī)則形狀的大小湖洼。遠山疊翠,果嶺蔥蔥,沙白水藍,任何修圖高手也難以調(diào)出的飽和顏色。
好景難求,更難得清早無風,段瓷早到了半個小時,沒料約好的幾位比他更貪天兒好。球起鳥驚飛,早場已賽至尾聲,見了他還笑著教育年輕人要起早。小邰打著呵欠低哼:“晚上跟爺們兒去酒吧泡到兩點明天再說這話?!?
段瓷倒是沒這么多對付的,趁他們專注于推桿,不作聲地陪在旁邊。郊外車少人稀,再經(jīng)過一夜凈化,空氣好得讓人想打包帶回城里慢用。陶醉過頭,上場沒幾桿就失勢了。那位讓段瓷要起早的老者不客氣地掄了球桿抽他:“多長時間沒打球了?小子,趁年輕多出來活動活動,要不等我這年紀,想玩也玩不了幾年了?!?
“您就擠對我吧陳叔?!倍未扇嘀瓤嘈Γ按虻眠€怪疼的。”
“你啊,心不在焉的?!标愂鍝沃鴹U眺望另一號果嶺上的球友,漫不經(jīng)心道:“剛才我聽許山東說,你怎么著,和他閨女掰了?”
段瓷揉揉頸子:“啊。”他和許欣萌同校多年,說起來兩家大人倒也照過面,知道小輩是認識的。不過談戀愛已是后話,見到熟人雖不否認關(guān)系,也從未正式公開過,沒料到分手之后事情反傳開了。
陳叔點頭,面色也稍有為難,嘴抿了又抿:“按說你們孩子的事,我們這幫老家伙不好插嘴說什么?!?
段瓷踢踢腳邊短草:“陳叔跟我還有不好說的話?”接到電話他還納悶?zāi)?,怎么好好的這些領(lǐng)導(dǎo)們叫他出來打高爾夫,許欣萌好大面子。
“話么,好聽就好說。前兒張羅要來打球,許山東就說了,要不是看我面子,有你在,他說什么不來?!标惱项^嘿笑,“十一啊,叔兒知道你干活干自個兒的,但許山東這位置,你得瞧幾分面色兒。咱是干什么的?得不得拿章用地?雖說那不是你買賣,畢竟你張羅著,他一支筆說話的當口兒,你可不能因為點兒蚊子毛的小事兒跟他別上?!彼f話抑揚頓挫,說到后來態(tài)度愈加嚴肅?!斑@話你聽說不聽說?”
“聽說?!倍未芍浪呛靡?,自然是恭敬著答話:“陳叔,我跟欣萌都不小了,處事有分寸。成不了一家人,也是好些年朋友,她父親是我長輩,從哪頭論,我得叫聲叔的,哪能別著呢?”
老陳長長應(yīng)一聲:“哎--可不?不說利害說人情,十一這點叔兒放心你。山東兒那老頭,沒壞心眼子,就是忒倔??梢彩牵瓦@一丫頭沒出門子了,老大不小的,相中你了,你還不點頭,擱誰能不急你說說?”搓搓皮肉松垮的下巴,“我看要不跟老部長溝通一下吧?!?
段瓷急了:“叔!”
老陳哈哈大笑。
球僮接到同伴傳話,上前請客人移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