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咔噠一聲，連翹如夢初醒，身上滲了一層冷汗，抬頭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香皂在鏡面上打了個大大的叉，之后被甩進(jìn)馬桶里沖掉。她攏了攏浴袍走出去，緊接著就為自己破壞環(huán)境的行為感到臉紅。進(jìn)來的不是段瓷，是打掃房間的小時工。

    自從芭芭拉走之后，小時工有陣子沒在這屋見到女人了，抬頭見到一身素白的連翹，嚇得不輕。連翹既抱歉又尷尬，草草收拾了一下，坐車去安紹嚴(yán)家。

    段瓷打電話來的時候，連翹正在超市結(jié)賬，購物車?yán)锸切『恼{(diào)味醬。

    “醒了？”他發(fā)現(xiàn)她沒有睡懶覺的習(xí)慣。

    “早醒了?！彼磿r間，都快午飯了還不醒？“你忙完了？”

    他聲音愉快：“散場了。今兒天兒真好，我送你回去換身衣服，去你們家后山轉(zhuǎn)一圈……”聽筒里有不屬于他家的嘈雜聲，段瓷愣了愣：“你出來了？”

    連翹拎著買好的東西，“嗯，買點(diǎn)東西要去看小寒--一個朋友?！?

    他嗤道：“什么朋友，安迅他女兒吧？”

    原來他知道?！八霾盍?，小寒自己在家挺悶的。下周末再陪你吧。”

    大禮拜才過一天就推到了下周末，他不痛快：“你晚上在他家??？”

    連翹理所當(dāng)然道：“是啊，挺遠(yuǎn)的，晚了都沒車回市里。”

    他脫口說：“我去接你?！?

    她用下巴和肩膀夾著電話，騰出手來拿錢，聽見他急切的語氣，怔住了。收銀員催促她收零錢和小票，連翹接過來，拿起袋子說聲謝謝，向電話里解釋自己的失態(tài)。

    段瓷也覺自己過頭了，直接跳過那句當(dāng)沒說過，問她：“買的東西多嗎？我到家附近了，要不去接你一趟把你送過去？”

    “不用了?！毕胂胗终f，“晚上要是回來我給你電話?！?

    這話被備案了。

    下午六七點(diǎn)鐘，段瓷結(jié)束與總公司那邊的電話會議，從書房出來。握著杯蘇打水踱至窗前，看著外面降下來的暮色，電話在另一只手里按來按去，就是不敢碰“呼叫”這個鍵子。

    一般讓他這么久還拿捏不了的事，大多會選擇不做，因?yàn)橐庵静粔驁?jiān)定。他只知道不能逼她太緊，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按抑自己非常想見到她的這份沖動。有時候甚至就想什么也不管了，全憑喜好行事，可惜這么多年早已習(xí)慣估算結(jié)果，得不償失的事他不做。

    更逞論是失去她，這是無論得到什么也難抵償?shù)摹?

    只能等。就兩種可能，回來還是不回來，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手機(jī)就在這時候歡唱起來，段瓷條件反射狀按下接通，心里想的是，你小子運(yùn)氣好得令人發(fā)指。

    對方明顯沒想到他接電話這么快，頓了一下才出聲：“十一，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