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砂一只眼睜著一只眼閉著給他上藥,上到一半,忽聽他笑了起來,頗有些不可思議地說:“……有意思,你才多大,這就有了夫君?當(dāng)真是夫君?不會是騙我的吧?!?br />
胡砂急道:“我才不是騙人!我都十五歲了,早就可以嫁人了!”
鳳儀上下看看她,搖了搖頭:“不像,不像,怎么看都只是個小丫頭。說起來也是,我都忘了,這里十三四歲便能嫁人的……”
“再說,我夫君有天人之資,絕色得很呢!”她提到這個就很自豪,那幅畫她可一直沒忘,上面的少年,比誰都漂亮,雖然他只是一幅畫。
鳳儀肋下的傷口被藥粉一沾,登時疼得一顫,滿頭冷汗地和她繼續(xù)耍嘴:“哦?真有那么天仙絕色?莫非比二師兄還好看?”
胡砂抬頭認(rèn)真地看看他的臉,再回想回想畫上的少年,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這個我倒分不出來,不過你和他不同。他是我夫君,你是我?guī)熜?,完全兩種人?!?br />
“哦?對你來說,我是哪一種?”他繼續(xù)沒心沒肺地開玩笑。
胡砂的回答很認(rèn)真:“你像我大伯、大叔?!?br />
鳳儀差點(diǎn)從長椅上翻下來,捂著臉苦笑:“……我有那么老?老天……”
“你和大師兄都活了幾十歲啦,師父更不得了,他活了三百歲,比我祖爺爺還老。你們年紀(jì)這么大,當(dāng)然像我大伯,是長輩啊?!?br />
鳳儀終于不笑了,撐起身體湊過去仔細(xì)打量胡砂的臉,長長的睫毛都快戳到她鼻子上了。胡砂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二師兄,你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小胡砂,小乖乖,受傷的事情是秘密,不許跟任何人說,明白嗎?”
她愣了一下,喃喃道:“可是……不就是殺妖怪的時候弄傷的嗎?為什么不能說……”
他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總之就是不許說,不然以后饅頭也沒得吃了?!毕肓讼耄值?,“不光是受傷的事,今晚發(fā)生的所有事,都不許說,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嗎?”
胡砂懵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鳳儀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突然抬手?jǐn)堊∷牟弊樱皖^在她粉嫩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呀!”她登時尖叫一聲,兔子一樣跳了起來。
“二師兄!你……你……你……你干什么?!”她急得滿臉通紅,大有你不解釋清楚我就和你沒完的架勢。
鳳儀哈哈笑著,在創(chuàng)口上裹了繃帶,披上中衣,朝她擺擺手:“不慌不慌,只是覺得你很可愛而已。在二師兄的家鄉(xiāng),親親臉蛋是很正常的,特別是見到你這么可愛的小乖乖?!?br />
“真的嗎?”胡砂很懷疑地看著他,不太相信哪個地方會把親臉當(dāng)做正常事。
鳳儀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沒說話,換個姿勢半躺在椅子上,低聲道:“好了,我得休息一會兒,你莫來吵我。大師兄若來了,你便說自己睡了,明白嗎?”
胡砂急道:“不行!你在我房里,我怎么可能睡覺!”
鳳儀嘆道:“傻孩子,不用擔(dān)心這個,他不知道。你把燭火吹了,放心就是。二師兄什么時候騙過你?”
胡砂躑躅了半天,迫于他的淫威,只得將燭火吹了,屋里頓時陷入黑暗。
夜涼如水,屋子里只有鳳儀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他受了傷,又是躺在長椅上,自然睡不安穩(wěn)。胡砂蹲在床邊,卻是想睡又不敢睡。
她已經(jīng)不清白了!胡砂含冤帶淚地想著,和一個男人在同一個房間里過夜,她這樣算不算有傷婦德???老天保佑,二師兄千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大家都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不然師父、大師兄肯定要罵她。被罵也罷了,她老爹肯定要大耳光刷上來,她娘必定會在祖宗祠堂那里號一晚上,最嚴(yán)重的是,她那個絕色的夫君可能會浮云!
后果很嚴(yán)重。
胡砂想得滿頭冷汗,霍地一下站起來,有個沖動想把二師兄偷偷丟出去。
靜靜走到他身邊,就著月光去看他的臉,朦朦朧朧的,像是罩在白紗里的一團(tuán)艷光。胡砂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剛剛硬起的心腸不由自主便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