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次口述 (3)

大國學(xué):季羨林口述史 作者:蔡德貴


后來我都翻譯不出來,當(dāng)時居然翻譯出來。

蔡德貴:當(dāng)時您翻譯出來了。

季羨林:當(dāng)時翻出來了,當(dāng)然翻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翻譯出來的。

而且,北大在英語的考試中,還惡作劇,加一個聽寫。在公布的考試科目之外,又加了一道小菜:加試英語聽寫dictaition。我們80個山東來的,我下來問,dictaition,有的人一個字也沒有聽懂。沒有一個人聽懂,不知道什么意思,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做這種聽說的練習(xí)。那個聽寫,講的是狐貍的故事,其中有狐貍,有雞,但有一個單詞suffer(經(jīng)受、忍耐),suffer這個字是個平常的字,可是我忘記了,虧了我的腦袋反映得快一點。忘記了的,空著它,再跟著聽,如果一個卡住的話,那就完蛋了。所以suffer寫不出來,忘記了,我繼續(xù)聽。英文我比較有基礎(chǔ),聽出意思來了。要不,光是那個聽寫,我問山東來的,幾乎沒有一個人聽出是什么意思的。⑤蔡德貴:當(dāng)時是面對面的,聽老師……季羨林:不是,不是,是在一個大堂里。大概英文系的一個教員在那里念。

蔡德貴:您筆譯出來。

季羨林:嗯。

蔡德貴:這對高中的學(xué)生難度相當(dāng)大了。

季羨林:英文那個“別來春半”,后來,山東去的,讓他翻成白話文也翻譯不出來啊,什么叫“別來春半,觸目愁腸斷”,不用說英文啦,白話文也翻譯不出來的。所以,(山東)那次幾乎是全軍覆沒。當(dāng)時考的厲害的,一個是北京師范大學(xué)附中,當(dāng)時在全國高中里,是呱呱叫的。再一個南開附中,是呱呱叫的。南開附中高中三年級念的課本,物理什么的,用的就是美國一年級的物理課本,大學(xué)物理,doff,這是有名的啊,英文原本的。所以南開那個附中,北師大的那個附中,我們怎么跟人家競爭啊,差一大截子啊。

蔡德貴:北師大附中、南開附中的學(xué)生那么厲害啊。

季羨林:北師大附中厲害,南開附中厲害啊。上海也到北京來考。

蔡德貴:復(fù)旦附中也沒有北師大附中、南開附中厲害啊?

季羨林:不行,復(fù)旦附中也不行。那時候南開附中厲害,北師大附中厲害。他們考北大、清華好幾個,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我們沒有辦法競爭。像物理的那樣,人家用美國原版的物理,doff.。

蔡德貴:考南開附中的學(xué)生也不一般了。

季羨林:嗯。

蔡德貴:那個北大聽寫,狐貍的故事后邊那個是s,a……季羨林:是S,u,f,f,e,r,Suffer。Suffer不是個難念的字,虧了我腦筋轉(zhuǎn)的快,空著,接著聽。要不然,就全軍覆沒啊。

蔡德貴:北大一個考場,清華一個考場嗎?

季羨林:不在同時考的。

蔡德貴:是不是北大先考的???

季羨林:哪個先考忘記了。

? 蔡德貴:我看的一些材料說,清華是借的北大考場啊。

季羨林:清華遠(yuǎn)啊,借的北大三院,法學(xué)院。那時候,陳岱孫從清華趕到北大三院,來監(jiān)考吧。反正他帶著一大群人,陳岱孫比我大10歲。

蔡德貴:我看您在人大會堂,他百歲誕辰上的有一個發(fā)言,您講過陳岱孫是您的老師。

季羨林:對,他是我的老師。

蔡德貴:您在考場上見過他了。

季羨林:那時候,我們天地懸殊啊。陳岱孫架子大極了哪。帶著一大群人,他就跟大醫(yī)院的大大夫查房似的。到了后來,我們同時在北大,陳岱孫、季羨林,就成為北大的代表了。招?什么主要人物,別的教師也出面,不過發(fā)言的,一般都是我們兩個,陳岱孫、季羨林。

蔡德貴:當(dāng)時,他帶著一大群人,您是不是有點害怕???

季羨林:當(dāng)然害怕。他那時候,嘴一瞥,就能夠把人趕出考場去。我是這么講,非常簡單。后來,我就跟陳岱孫先生同事了,我就跟他說,當(dāng)年,您那時候威風(fēng)凜凜,大將軍四面威風(fēng)啊。我記得他比我大十歲。我是1911,他1901,大我十歲。他英文特別好。清華留美預(yù)備學(xué)校的,胡適也是那個地方的,英文都是呱呱叫。從小孩就開始學(xué)英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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