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中轉站,不是嗎?正如他們所說的?!比R尼說道,突然伸手把紅酒抓在手里。
“難道這是我們的錯嗎?”維尼說道,“我們有什么辦法?要不是他們到處惹事,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在我們這邊排著隊要朝他們那邊扔狗屎呢?”
“恩,可是我們確實有點責任。”萊尼反駁道,“畢竟是我們把人放進來的。等他們的謊言被戳穿的時候,要請他們離開加拿大已經(jīng)有點為時晚矣。他們早已經(jīng)遍布加拿大——或者美國了?!彼呎f邊朝南邊努了努嘴。
“我猜這家伙是阿拉伯人?!?/p>
“謝謝你,羅科。能說點有用的嗎?”
“哦,他們說他是穆斯林,這有用了吧?”
“他可真行,昏倒了事。如果他仍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維尼指出,“如果他身上有一大堆假的身份證,那么我們又怎么知道他是穆斯林還是浸禮教徒 ,是猶太教徒還是無神論者呢?難道穆斯林流是另一種紅色血液嗎,羅科?或者說是他那一臉大胡子把他出賣了?那我也有一臉的胡子,我也是穆斯林了?”
“那誰知道?。俊?/p>
“依我看,”維尼說道,“我懷疑這個人根本不存在?!?/p>
“難道是他們杜撰的?”
“沒錯?!?/p>
“為什么這么說?”
“很明顯——”
“最好等賭場開張的時候爆炸,”羅科忽而突兀地說道,“我就說這么多。否則,這話就會——”
“事實上,”萊尼打斷他,“要是沒有美國,我們也不過就是一坨無足輕重的海鷗屎罷了?!?/p>
“我們在這里到底是為了談什么?”
“這就是我們的特點,”萊尼說,“我們不是美國,但美國造就了我們?!?/p>
“不要再說這個了!”維尼抱怨道。
“難道我說錯了嗎?沒有他們,我們還會變得這么理性、這么有教養(yǎng)和出色嗎?”
老男人們聽完后面面相覷。
“說正經(jīng)的,”萊尼繼續(xù)不怕死地說道,“我們就像是女人經(jīng)歷一場充滿火藥味的離婚之后,在迷茫期里所交的男朋友。女人愛我們,是因為我們不是她們剛剛甩掉的粗魯、自以為是的蠢蛋?!啊霸俸赛c酒吧,萊尼?!熬S尼那雙激動的眼睛抬了起來,又掃視了一圈屋子,最后落在了一份最意想不到的禮物上。就在她感受到他的注視同時,他注意到她正在無精打采地喝著自己的雞尾酒,好像一位被生活壓垮、年紀是其本身兩倍的婦人,正在試圖掙脫某只無形的手。
邊境巡邏隊在和平拱門附近新安排了一個夜班,以防有人閑逛時越過泥地上那條無形的邊界線,或是在進行障礙滑雪的時候穿到那邊去??墒腔杌栌睦锟?塔利警員并沒有看到,此刻正有一艘“吉爾里十八號”帆船正穿過海灣向南邊的邊界線滑去,他也沒有看見船上那名身著黑色潛水服的船長,以及那揚起的風帆。她小心翼翼,發(fā)出的聲音比抖動床單的聲響還輕。沒有人注意到那輕微晃動的帆,除了一名在岸邊的沙礫上來回踱步的胖墩墩男子,只有他看到,就在塞米亞摩灣岬角的南邊一點,那艘本應在四十分鐘前就到達的帆船從泥地上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