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哈哈,禁書官員和禁書作者面對面,很有趣啊。曹雪芹:那次,我問丁巡撫,別人那書做愛描寫到處都是,《紅樓夢》有這樣嗎?丁巡撫回答說:沒這樣。我又問他:別人那書臟話、痞話連篇,《紅樓夢》有這樣嗎?丁巡撫說:也沒有。我說:真是奇了怪了,你也知道《紅樓夢》辭藻典雅、以情取勝,不同于那些黃色書籍,那干嗎給我禁了?丁巡撫不慌不忙,講了一個(gè)故事:有一天一群書生和一和尚在外游玩,玩的興起,書生們就喊了一個(gè)妓女來陪酒,和尚一見妓女來了,就趕忙閉上眼睛,躲到角落里念經(jīng)去了。等到席散了,那妓女開始挨個(gè)要錢,最后纏著和尚要錢,和尚大驚,喊道:我連看都沒看你一眼,怎么還要我的錢!那妓女笑了:看了的又有何妨,你雖眼睛里不看,但藏在心里想的才狠。你那書啊,看完了讓人想得厲害,心里想得狠,比他們的書狠多了,不禁你禁誰?你知道有多少人給《紅樓夢》寫續(xù)集嗎?你舍不得脫光黛玉、寶釵,有的是人舍得,那些續(xù)集里寫的場面比笑笑生還火,還更有噱頭,多少在《紅樓夢》里找不到的香艷場面,在續(xù)集里都找到了啊,你知道這對讀者是多么大的刺激和誘惑嗎?你這書就是始作俑者,你說該不該禁?
問得我沒詞了。
記者:那你覺得這次禁書事件,對《紅樓夢》造成了很大沖擊嗎?曹雪芹:有啥子沖擊啊,這一禁啊,賣得更火了。清朝的文字獄比較厲害,管得很多、很嚴(yán),但那主要是針對反大清、反圣上的反動(dòng)思潮去的,我這書不問政治,寫得內(nèi)容不知何年何月,就是一紅塵中飄蕩的石頭,夠不上“打非”,最多只算是“掃黃”工作而已。大清禮部那些人天天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忙什么咱不知道,但我這書雖然被禁,到人家眼里不過是件等而下之的小小日常工作,遇見了就管管,遇不見就算了,不算重點(diǎn)打擊對象。那時(shí)候盜版書也繁榮,不對,“盜版”這概念就不對,這書壓根就沒版權(quán),誰印了銀子就歸誰,這是多大的利潤啊,監(jiān)管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賣書的利字當(dāng)頭,監(jiān)管和被監(jiān)管的兩方,本來就風(fēng)險(xiǎn)、利益、信息、投入、成本各個(gè)方面不對等,賣書的處處占優(yōu)勢,你說這書能禁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