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諾對于自己角色的認識是:“搖滾樂是好的溝通者。我們用PA、錄像帶、歌詞和T-shirt去傳播信息。我曾經(jīng)參加過綠色和平和國際特赦組織的行動,我的工作是鼓勵樂迷成為這個計劃的草根運動者?!笊鈨汕?lián)盟’在歐洲已經(jīng)有比較好的基礎,但在美國則比較少人知道。然而在九八、九九年時,我們已經(jīng)來不及去推動一個廣大的草根運動,所以只能直接去尋求和決策者溝通?!?/p>
于是,波諾開啟了搖滾樂的全新政治介入方式:成為一個穿梭在權力走道中的游說者。波諾拜訪了前后任美國總統(tǒng),從克林頓到小布什,從教宗到聯(lián)合國秘書長安南,從歷任財政部長到最保守強硬的共和黨大佬赫爾姆斯(Jess Helms)。他還認真向知名經(jīng)濟學者薩克斯(Jeffrey Sachs)學習相關知識。
“大赦兩千聯(lián)盟”在二○○一年結束。但波諾的工作并沒有停止,反而是花了更多精神去推動解決第三世界的貧窮問題。
此時,三分之一的窮國外債已經(jīng)計劃被勾銷,美國、英國、法國都勾銷了窮國欠他們的外債,但是窮國仍然積欠世界銀行和IMF的外債。另一方面,運動人士也開始認為公平貿易對非洲國家的發(fā)展更重要,因為貿易比外援更能讓非洲走出獨立自主的道路。同時,非洲面臨最迫切的問題是艾滋造成的死亡,因為有兩千五百萬的非洲人民是艾滋病帶原者,每天有六千五百人死于艾滋;估計到了二○一○年,全球將有四千萬個艾滋孤兒?!斑@是每日都在發(fā)生的大屠殺?!辈ㄖZ說。
對他來說,非洲的貧窮與死亡顛覆了西方人的許多傳統(tǒng)觀念:關于文明、關于平等、關于愛。“如果我們真的相信這些東西,我們就不會讓兩千三百萬人死于艾滋病。你不能享有全球化的利益,卻不承擔責任?!庇绕涫牵叭绻覀冋娴恼J為非洲人和英國人、美國人或者愛爾蘭人是一樣平等的,我們根本就不會坐視每年有幾十萬非洲人死于最愚蠢的理由:錢?!?/p>
所以波諾和原來“大赦兩千聯(lián)盟”的部分成員在二○○二年成立一個組織DATA,四個字母分別代表債務(Debt)、貿易(Trade)、艾滋(AIDS)、非洲(Africa)。從另一個角度說,西方愿意撥款給非洲國家時,也希望后者可以做到D、A、T,亦即民主(Democracy)、問責(Accountability)和透明(Transparency)。
這一年,波諾出現(xiàn)在《時代》雜志封面上,標題是:“波諾可以拯救世界嗎?”
二○○五年是對抗貧窮的關鍵年。聯(lián)合國高峰會在這年評估“千禧年發(fā)展目標”報告,且由英國所領導的八大工業(yè)國高峰會議(G8)將把優(yōu)先議題放在幫助非洲發(fā)展上;該年十二月在香港的世界貿易組織部長級會議的重點也是如何結合第三世界發(fā)展和貿易自由化。因此,推動扶貧的民間團體把這一年稱為“讓貧窮成為歷史”(Make Poverty History) 年;在美國,同樣性質活動則稱為“One”。他們要在這關鍵的一年全力推動西方國家致力于解決非洲貧窮問題。
針對當年夏天在蘇格蘭舉辦的G8高峰會,波諾和之前主辦Live Aid的歌手鮑勃·戈爾多夫(Bob Geldof)決定再次號召英美知名歌手,在歐洲和美國等六大城市舉辦Live 8現(xiàn)場演唱會。這一年,正好是一九八五年Live Aid演唱會的二十周年。
這次活動并非重復二十年前的Live Aid演唱會,僅是以募款來解決非洲問題。Live 8演唱會是免費的,目的是要喚醒民眾的政治意識,給八大工業(yè)國領袖施壓以改變政策,并改變全球資本主義體系的不平等。如果Live Aid活動需要的是音樂人的悲憫之心,Live 8 則需要改革全球化的游戲規(guī)則和制度。他們說,這不是一種慈善,而是追求正義,是“朝向正義的長征”(The Long Walk to Just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