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城的夜晚有些微風(fēng)，還有許多跟我們一樣的人坐在外面吃燒烤。和北方截然不同的天氣給我?guī)斫厝徊煌男那?，總覺得似乎有哪些東西在慢慢變化，細究下來卻又找不到源頭。我喜歡肖默然說話的方式，淡淡的，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我喜歡在他身邊的感覺，那是種一如既往的安穩(wěn)。

心里有些喟嘆……在我動蕩飄浮的人生，這樣的夜晚真的是愜意極了。

不知不覺喝了許多啤酒，我走路有些不穩(wěn)了。精英和橋城衛(wèi)視的主任走在前面談事，我跟肖默然跟在后面。忽然一輛車過來，我嚇了一跳，轉(zhuǎn)身躲過的時候摔在了地上。肖默然用5個手指拎住我的衣領(lǐng)，把我從地上拽起來后馬上撒手，半點都沒有碰到我的皮膚。我奇怪地看看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對他說：“哥，我拉著你走好不好？我走不穩(wěn)啦！”

其實我當(dāng)時只想拉著他的衣角，沒想別的。他顯然愣了一下，隨即伸出了手，這回輪到我傻眼了。有兩秒鐘左右的猶豫，我把手伸過去，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被他牽著向前走。我以為他的手很瘦，會是很硬朗的感覺，沒想到卻很柔軟，如同他的人一樣，柔軟中帶有一絲力量。他握住我的手，我聽見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呼吸也就急促起來。

很多年以后的現(xiàn)在，我仍然很想穿越時空回到那個場景，握住那只手。我很想問問他，那時候到底動心了沒有。

精英回過頭來看到我們，我一驚想把手縮回，但見肖默然一臉坦然也就釋懷。精英咧嘴沖我笑著招手：“串兒，你快點！”他……竟然一點戒心都沒有，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抑或是對肖默然過于輕視？

我抽回了我的手，這種情緒太復(fù)雜，我一時理不清，索性壓一壓。

我們進入了一個叫紅旗飄飄的酒吧，電子金屬音和鼓點的聲音震耳欲聾，心臟也跟著節(jié)奏一起共鳴。我們穿梭過人群進到包間里，肖默然跟欄目組的女主持在低頭說話，依舊是那么淡淡笑著，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跟他毫無關(guān)聯(lián)。我盯了他半天，他也沒有回望我一眼，忽然就有些心煩，推開包廂門走出去。

陌生的軀體在興奮地扭動，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迷醉的表情，舞臺上的DJ在揮舞雙臂，黑靴子的鋼管女郎在尖叫聲中跳著艷舞，一對對不像是情侶的人在瘋狂接吻，他們那么旁若無人，仿佛接吻是一件挽救生命的舉動，所以要用盡全身力氣，我覺得他們快要窒息。我不喜歡這里，但是我可怕地發(fā)現(xiàn)我很適應(yīng)這里，那種原始的野性的欲望開始洶涌澎湃，我想發(fā)泄卻無從發(fā)泄，那種憋屈的感覺讓我只能呆呆站著?；仡^看了一眼肖默然，我對自己說，再不能見他了，靠近他就會讓自己變得懈怠。我厭惡這樣的情緒，厭惡！

我打車回到了賓館，訂了第二天的機票，誰也沒告訴。我沒有說我離開是因為我想留下，我以為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精英跟橋城衛(wèi)視談的條件，是讓我做那個欄目的主持，但是我推掉了，這是我第一次主動推掉已經(jīng)到手的機會。我不能離肖默然太近，他像個有魔力的磁場，我搞不清楚那種不受控制的力量對我是否有害，所以我選擇逃避。

我不再發(fā)信息給他，偶爾他打電話來我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還是不問問題，不問我為什么第二天走掉，不問我為什么不回信息，他的世界里永遠沒有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