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間或來過幾個電話,他來電話的時候,肖默然很懂得的不說話。精英那邊似乎在運籌著很大的事情,因為每次除了訴說對我的想念,最多的就是問我:“串兒,恢復(fù)得怎么樣了?好了的話就快點回來,我很需要你,別人我信不著。”
我在橋城這個世外桃源里樂不思蜀,我的眼睛其實早就恢復(fù)好了,只在頭幾天睜眼時會刺痛,所以肖默然會不避諱地把東西喂到我嘴里,會幫我穿衣服、脫衣服,甚至陪我上洗手間。我迷戀那種感覺,裝了幾天,后來估計再裝就裝不下去了,所以恢復(fù)常態(tài)。但我并不想回北京去,我不知道精英要我做什么,但我知道他說出他需要我這種話,就意味著事態(tài)艱難。我不想攪那趟渾水,甚至開始厭惡這個圈子。
我心里總是涌動著悲傷,對未來冥冥之中不可預(yù)知的東西感到畏懼。我經(jīng)常一整夜一整夜地不睡覺,守在床邊,看著肖默然的側(cè)臉。只有在睡夢中,他臉上屬于男人的剛毅線條才會舒緩溶解,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一樣的無邪和天真。女人啊,你要記住,一旦覺得你的男人像孩子,就意味著你徹底無自我的淪陷,那種危險的情緒會讓你辨不清真?zhèn)巍H缤菚r候的我,看一個人的臉看一整夜,不知疲倦。我不知道明天他還會不會屬于我,那么就只能愛一天,算一天。
玩了一款當年很火的《幻想三國志2》的游戲,因為同是生死相許的愛情,我把里面的女主角海棠當成了自己。玩到海棠為了最愛的楚歌獨自喝下整碗幽深碧綠的孟婆湯,而把他重新推回人間、獨自走向幽冥地府前的那回眸一笑,我在電腦前哭得潰不成聲。肖默然走過來揉我的頭:“哭什么?瞎哭!連玩游戲也會哭!不許哭了,也不許玩了,過來看電視!”
我沒動地方,做了首不成調(diào)子的詞來祭奠她:
端端寂寞青樓傲,
夜寂靜,琵琶繞。
清歌一曲人皆驚,
天下從此揚名。
冥冥注定,轉(zhuǎn)眸回顧,
塵世隨君行。
前世今生總相遇,
情未到,已海角。
執(zhí)手相對黃泉路,
來時可辨音貌?
縱使死別,付諸一笑,
魂斷奈何橋。
那時候不懂得,只是覺得悲傷難過,現(xiàn)在想來卻是透徹的辛酸。想是世間情愛,沒有總比有的好,免得摧心傷肝,骨立形銷。
我想留下些什么做紀念,所以珍惜他送我的每一件東西。記得某次他帶我去電腦城給欄目組買光碟,我看到一個透明的軟軟的像水晶一樣的小豬腕墊很好看,他就買了一個送我。他買的時候不甚了了,我卻當回事了,因為那是他第一次實際意義上送我禮物。我小心翼翼地握著,他笑我傻。
當天晚上和橋城的交通局局長吃飯。那局長姓白,和肖默然是高中時候的同學,他是肖默然的學弟。我?guī)е侵恍∝i欣然赴宴。
白局長帶了位水靈靈的妹子,兩個人眉來眼去,不把我們這干人等放在眼里。后來酒越喝越多,白局長的眼睛逐漸變紅,開始出現(xiàn)點精英那樣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