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工作工作(三)

倒霉男人 作者:天佑


想想自己來到深圳,做了銷售,這些年過程的艱辛、個中滋味的品嘗、心靈捶打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這一過程就像一次次的蛻變。

銷售是一個煉獄,它可以把人做成鬼,也可以將鬼變?yōu)槿?。先人后鬼,先鬼后人,還是人不人、鬼不鬼,就看自己的悟性和能耐了。

銷售有很多層次。賣產(chǎn)品、賣服務(wù)、賣感覺、賣希望、賣價值、賣政治、賣皮肉……總之,只要是出來“賣”的,你一定得心態(tài)好,有技術(shù)含量。

他回到公司,跟秦勇匯報了一下情況。

秦勇一聽,幾乎跳起來,馬上抄起電話跟老板寧振東報告了這個消息。

秦勇跟老板欣喜若狂地談著,似乎忘了肖國華的存在。他點了一根煙,默默注視著那忽明忽暗的煙頭。

一般人在成功之余總會回憶在這個過程中自己作過的一系列決定,但此時他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整件事情好像是一個設(shè)計精巧的機器,自己起的只是一個潤滑劑的作用,幾乎沒有什么作其他選擇的余地。

那么這個機器是誰設(shè)計的呢?是聯(lián)茂的人?是老板?還是秦勇他們?好像都不是。沒有什么人設(shè)計這個機器,而那些零件平時似乎就在那里散落著,而到了這個時候,當(dāng)它們組合到一起的時候,你卻發(fā)現(xiàn),每個零件都有它獨特的作用。

秦勇似乎還是沒有注意到他的感受,官昌菊聽到這個消息會怎么樣?他們會采取怎樣的報復(fù)措施?

肖國華忽然心里一寒,他意識到,自己贏了這個大單,卻有可能已經(jīng)輸?shù)袅俗约旱脑邙櫻蠊镜奈磥怼?/p>

肖國華見秦勇幾乎拿自己當(dāng)成了透明人,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就走到他的辦公室外間慢慢地抽著那根劣質(zhì)的香煙。自打他恢復(fù)抽煙以后,包里就放著兩種煙,一種是他自己抽的這種,另外一種是給客人抽的。這樣的生活以前他剛開始跑業(yè)務(wù)的時候也這樣做過??墒牵F(xiàn)在十多年過去了,這似乎是一個可笑的輪回。

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卻是咪咪。她說她剛從修理廠提車出來,問肖國華有沒有空兒,她想來公司看看。

要是放在往日,肖國華會毫不猶豫地說自己在外面沒空兒??墒墙裉?,他想到咪咪對這輛車子所做的事情,他說:“你過來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是啊,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請咪咪吃個飯。

他向秦勇的辦公室里面看看,他還在打電話,眉飛色舞的頗有些得意。是啊,拿下聯(lián)茂,對于整個公司來說,這的確是件大事,只是對于自己來說,將更加尷尬。

官昌菊來到銷售部肯定是她背后的那個男人和那個男人所代表的一批人的意思。這次聯(lián)茂的事情對羅崗他們來說本來是應(yīng)該能夠扳倒秦勇的一次最佳的機會,卻沒想到叫秦勇來了個乾坤大挪移,那群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一定會有后續(xù)的手段,那么自己以后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在職場,人很容易被欲望和權(quán)力變得貪婪,于是就不擇手段、勢利和大到無情地殘忍,但往往就是這些成為了職場人向上的契機。不可否認在不平等的條件下想超越別人,必須需要這些被道德所拋棄的東西。

有人在走廊里走來走去,不時地向肖國華這邊瞟來一個復(fù)雜的眼神。

電話又響,是肖國林,他告訴肖國華,自己回家借了高利貸,父親的手術(shù)費是差不多了,但是,術(shù)后康復(fù)費用現(xiàn)在沒什么著落。

肖國華心里壓抑得很,說:“我想想辦法,但是你別抱太大的希望啊。”

肖國林低聲道:“哥,我知道你難,可我這里也實在是找不到錢?!?/p>

肖國華感到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他費力地說:“你先安排爸爸手術(shù),我再想辦法。你放心吧。”

人事總監(jiān)拿著一張紙從門口走過,看到肖國華,他停下了:“肖經(jīng)理,正要找你,這是你上次的體檢報告。”

肖國華拿到體檢表一瞧,可傻了眼,脂肪肝、高血壓、糖尿病……都找上門來了,難怪平常總覺得氣短胸悶,腰酸背痛外加失眠呢。

人事總監(jiān)關(guān)心地說:“有些病你自己得去復(fù)查一下,這些公司沒有這個費用,你得自費。”

肖國華自己解嘲道:“這是亞健康,很普通,沒這些玩意兒那倒不正常了,人到中年了嘛。”

人事總監(jiān)對他報以一個同情的眼神,沒說什么,搖搖頭走了。

肖國華拿著那個報告,仔仔細細地看著,這些病說起來都不會要命,可任由其發(fā)展下去也是不行的。

唉,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人到中年了,不服老不行啊。

中年男人是奠基石,就是被剝削和壓榨的倒霉蛋,在壓力下扭曲,在不平衡中變態(tài)。

每次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肖國華就欲哭無淚,自己在這世界上過的是什么日子啊。

秦勇在里面還是說個沒完,肖國華自己面對著面前的茶幾慢慢發(fā)呆。

去夜總會的時候,小姐總是說喜歡自己的這種成熟。他自然能理解那些女孩子說這些話的意思,可是,她們哪里知道自己這種所謂的成熟被生活弄得有多疼:家人生病你擔(dān)心;孩子不聽話你生氣;工作出錯你沮喪;沒錢了你發(fā)愁……很多時候,這些事情就像灰色霉菌,就在你沒注意的角落里發(fā)酵生長,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很難修補了。

秦勇終于打完了電話,在里面叫了他一聲。

他走進去,看見秦勇忽然沒了剛才的神采飛揚,反而有了很多為難。肖國華注意到,他的手在不停地扣在一起,然后使勁用力,然后再分開。

肖國華問:“怎么啦?老板不滿意?”

秦勇回答:“怎么會不滿意?拿下了聯(lián)茂,以后我們就是業(yè)界老大,他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肖國華又問:“那看你的表情怎么如此為難?”

秦勇嘖了一下嘴,道:“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才好。”

肖國華道:“你說吧,咱們兄弟之間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p>

“是這樣,老板的意思是,他理解你在這個單上的付出??墒牵俳?jīng)理也作出了不少努力,所以,他希望你能讓出百分之三十的提成給她?!鼻赜嘛@得很不好意思。

“讓出百分之三十?”肖國華大吃一驚。

公司的業(yè)務(wù)提成比例倒是不高,可是,這里有一個遞進制度,他在回來的路上還算過,如果按聯(lián)茂的采購量,自己的收入會有很大的增長。但是,要是分給官昌菊百分之三十,那自己的收入可是要少一大截啊。

他有些氣,問秦勇:“這是商量還是最后通牒?”

秦勇勉強地笑了一下:“你也要理解老板,他家那些親戚他也是很難處理的?!?/p>

肖國華多想沖口而出,要是不給老子全部提成我不干了??墒?,這話他能說得出嗎?

他想了想道:“秦總,你知道,為了做成這個單,我是對某些人有過承諾的,如果這樣做,那些承諾我兌現(xiàn)不了,這個單還會出問題的。”

秦勇回答:“這個老板有安排,回頭你寫個報告,什么人給什么回扣,給多少,你詳細拉個清單,叫財務(wù)直接搞定?!?/p>

肖國華心里更加的郁悶,這個動作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以前都是誰的客戶誰維護,現(xiàn)在老板叫別人不要插手,這明顯是要親自維護這個客戶。不過想想也能理解,聯(lián)茂這樣的客戶老板能不自己維護嗎?這萬一要是自己將來跳槽把這個客戶帶走,老板不是會吃大虧?

老板總是老板,不管他平時說怎么信任你,實際上他永遠都防你一手。

就說這次分官昌菊百分之三十提成的問題吧,看起來他是在搞平衡,實際上還是對自己有好處。按今年的銷售額,即使是按百分之二十分給官昌菊,自己的提成也是要在另外一個臺階上,老板寧振東實際要付出的提成和獎金也要比現(xiàn)在多得多?,F(xiàn)在,分給了官昌菊百分之三十,自己的實際銷售額就會降兩個臺階,提成也就會少拿很多,實際上老板自己就賺了。

一個銷售,一定要獨立做過一張大單之后,才會開始成熟。一個銷售,也一定會在一次勝利后的慘敗中明白,他的命運不是掌握在客戶手里,而是掌握在老板手中。

看肖國華很不高興,秦勇走過來,坐在他對面,語重心長地說:“老肖,能忍則忍吧,有時候別把人家逼得太急,自己吃夠了的時候,也給人家留點?!?/p>

他的語氣顯得歷盡滄桑。

肖國華知道自己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做朋友了,盡管截至此時自己還有許多話不能和他交流。

肖國華嘆口氣:“能怎么辦呢?我要是據(jù)理力爭,對咱倆都沒好處,而在這個家族企業(yè)里,我們畢竟是外人,不得不忍著啊?!?/p>

“老肖,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走,我請你吃飯?!鼻赜屡呐男A的手。

肖國華回答:“算了,我約了客戶,她馬上就到?!?/p>

秦勇看著肖國華:“女客戶?”

肖國華點點頭,秦勇笑嘻嘻地道:“要是男客戶你肯定叫我去陪了。”

走出秦勇的辦公室,肖國華忽然明白了,自己這個單實際上是在公司內(nèi)部引爆了一個炸彈,現(xiàn)在自己受傷到什么程度還待評估。他現(xiàn)在不知道這個單是不是自己在公司的最后一個單,但是,至少他能感覺到,硝煙的背后有無數(shù)的槍口在對著他。

肖國華走回辦公室,咪咪正坐在那里跟官昌菊聊著天。

他打開電腦,看了一下匯款情況,已經(jīng)回款三百多萬了,官昌菊的名下還是空白。他很想叫她過來問問情況,但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忽然惡毒起來,真希望到月底官昌菊還是完不成任務(wù)。

但有些事,不是你能明白就會經(jīng)歷的,也不是你經(jīng)歷了就能明白??倳心敲匆粋€過程,讓你去等。

聽著官昌菊和咪咪談笑風(fēng)生,肖國華忽然有種五臟俱焚的感覺。公司里都在搞黨同伐異,秦勇沒有辦法不執(zhí)行老板的指示,要是他拔掉了老板給的雞毛,也就是個泥菩薩。只是這個平衡搞得讓自己很沒面子。可是,沒面子你又能怎么樣?辭職?

要不是自己的這個單,銷售部緊縮人手那是一定的了,可是,自己就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被砍掉?公司現(xiàn)在就是裙帶關(guān)系盛行,像大爺一樣在一旁起哄架秧子的人多,干活的人少,像自己這樣干活兒的,干好了遭人忌,干不好遭人擠。

真不如自己把前面那玩意兒割了,那樣也許干起活來會順風(fēng)一些吧?

他突然感到一種悲涼,覺得官昌菊現(xiàn)在的談笑風(fēng)生就是在給自己看,就是在諷刺自己。

“家里沒錢的時候男人喜歡記賬,家里有錢的時候女人喜歡記賬?!焙鋈?,官昌菊的一句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而這句話更深地刺激了他,現(xiàn)在自己整天算計著去哪里搞錢,算計著怎么花錢,不正是她所說的這種男人嗎?

他慢慢地關(guān)上電腦,走到咪咪面前,說:“我們走吧?!?/p>

咪咪看了官昌菊一眼,調(diào)皮地道:“和你聊天真高興,以后你要常打電話給我啊。”

官昌菊道:“我也很高興,跟你聊天就像放風(fēng)一樣?!?/p>

肖國華有些警覺,問:“官經(jīng)理什么意思?你是說咱們公司氣氛太壓抑了?”

官昌菊嘿嘿一笑:“難道不是嗎?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像是無辜卷入到一場命案當(dāng)中,倒霉透頂了?!?/p>

“你猜怎么著?我也有個感覺,感覺到我們家遭賊了?!毙A知道她什么意思,馬上反唇相譏。

坐在八卦一路的那家蛇餐館里,咪咪看著肖國華,問:“你今天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肖國華回答:“遇到了一些破事,心里有些煩?!?/p>

“不是因為車的事吧?放心,早都搞定了?!边溥浜粗A。

“對了,那車修完了花多少錢?”肖國華問。

“不多,五萬多塊錢。”咪咪輕描淡寫地說。

“啊?”肖國華大吃一驚,心里暗暗地叫苦。

“沒事,小事,這些跟你都無關(guān)?!边溥湔泻羯蟻矸?wù)員,點了一條八步蛇和一條南蛇。

“只有咱們兩個,吃得完這么多嗎?”肖國華問。

“時間還早,慢慢吃嘛。”咪咪對他嫣然一笑,他忽然覺得這個大胸脯女人似乎比以前順眼了一些,以前自己有些討厭她,現(xiàn)在不知怎么有了些莫名的親切。

咪咪忽然接了一個電話,好像是誰在跟她說哪個樓盤的事,她很堅決地回答:“那好,明天我去交款,你們辦證的速度要快?!?/p>

放下電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肖國華:“我原來的房子太小,現(xiàn)在在后??春昧艘惶?,一百八十多平方米,二手房,價格還公道?!?/p>

一百八十多平方米?這個數(shù)字叫肖國華有些震驚。這個房子不僅面積是自己住的那套的兩倍,而且價格也比自己住的高得多。沒想到,這個女孩子居然這么有錢。

他有些感慨地說:“陳老板對你真是不錯?!?/p>

“他?”咪咪忽然笑起來,肖國華有些尷尬,不知道她笑什么。

看肖國華的窘境,咪咪笑道:“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吧,我明著是他的秘書,實際跟他是合作伙伴。而且,你撞的這輛寶馬是我的。當(dāng)時你開車的時候沒注意行駛證嗎?”

“啊?”肖國華的嘴都驚得合不上了。

“沒事,你別在意這個,都過去了?!边溥渑e起杯。

肖國華笨手笨腳地端著杯。咪咪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好像是有點緊張???”

肖國華道:“看到你我真是有點慚愧,我來深圳十五年,才有了這套房子,而你,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成績,我有點無地自容啊。”

咪咪笑了:“我只是把握了機會而已?!?/p>

肖國華很想知道咪咪是怎么賺的錢,但是又不好意思問。就說:“唉,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p>

咪咪注意地看著他,慢慢地說:“其實,你也完全可以不用像現(xiàn)在這么累的?!?/p>

肖國華問:“怎么?我難道還有發(fā)財?shù)臋C會?”

咪咪笑著:“有些事情你得學(xué)會動腦筋?!?/p>

“哦?”肖國華看著她。

咪咪跟他碰了一杯,接著道:“你這個職位看起來不起眼,實際上權(quán)力很大。每個月過手的貨款至少有一兩千萬,況且,你們的公司管理也不是很嚴格,開設(shè)個私人賬戶,分期分批地挪用一部分,神不知鬼不覺的,誰都不會發(fā)現(xiàn)?!?/p>

肖國華怦然心動,但他還是有些不動聲色。

咪咪接著說:“這些錢你不要去炒股或者是炒期貨,要是用在炒樓上,我擔(dān)保你一年的收入會很可觀?!?/p>

“炒房?這個會不會很有危險?”肖國華問。

“炒房自然會有風(fēng)險,但你跟我炒就不會有風(fēng)險了。”咪咪很有自信地說。

有資源而不去利用就是最大的浪費。錢啊,真是好東西,要是自己有錢,爸爸和媽媽的病會要弟弟國林去借高利貸?肖琳會因為跟富家女爭男孩子去掃塔?孔凡玲會出軌嗎?

見肖國林沉默不語,咪咪接著說:“你放心,我男朋友是國土局的,什么房子可以炒,什么房子不可以炒我門兒清?!?/p>

肖國華道:“挪用貨款那可是要坐牢的,這個我不能干。要是拿錢來跟你炒房,我倒是不太擔(dān)心,可是,我現(xiàn)在連付下月房貸都成問題,去哪里找錢?”

咪咪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地說:“肖經(jīng)理這就不好了,人為財死,江湖上沒什么人會看不起你??墒?,你手里有錢卻說沒錢,這可就是裝無辜要牌坊,這可就不厚道啦。”

“我有錢?你不是開玩笑吧?”肖國華有點莫名其妙。

看著肖國華怔怔地看著自己,咪咪壓低聲音道:“笨啊,你再給我們發(fā)幾百萬的貨,你炒房的錢不就有啦?”

肖國華隱隱有點明白了,看著咪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咪咪接著說:“我知道,你也有為難的地方,可是你要是做到了,保你一年之內(nèi)能把房貸還上?!?/p>

這句話可是絕對叫肖國華心跳了一下,要是把房貸還上,自己就不會像這樣難了,每天都擔(dān)心著失業(yè),擔(dān)心著還不上房貸,叫銀行把房子收走。

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是不是真的?”

咪咪輕松地笑著:“我告訴你,現(xiàn)在我就有個機會,后海那邊的開發(fā)商跟我男朋友是朋友,我能叫他打個折給你,便宜不少,要是你在手里捂一段兒,你賺個幾十萬還不是很輕松?”

幾十萬?就是幾萬對肖國華來說都是救命稻草啊。他一直僵硬緊繃的腦袋好像漸漸有些放松了。

看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低頭邊咳嗽邊抽著那根劣質(zhì)香煙,咪咪稍微停了一下。

半晌,肖國華有些為難地說:“可是,你們現(xiàn)在還欠著幾十萬的貨款,要是再給你們發(fā)貨,公司大概不好通過。”

咪咪笑著道:“這好辦啊,你回公司打個報告,說我們提出一個解決方案,如果我們把這筆貨款還了,你們就需要再給我們供貨三百萬,這里面的奧秘我想你是應(yīng)該明白的吧?”

肖國華默默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肖大哥是聰明人,不會放著錢不賺吧,”咪咪笑著又給兩人斟滿,“其實,我也知道,你公司現(xiàn)在給了你一個月回款五百萬的任務(wù),我這個一還,你也許就能超額,這樣,無論是你自己還是部門,獎金都會多些,你在領(lǐng)導(dǎo)和屬下那里都有交代,何樂而不為呢?”

“我只是個部門經(jīng)理,有些事決定不了,我盡力吧?!毙A回答。

“這個我能理解,這么說肖大哥答應(yīng)了?來,我敬你一杯?!边溥浒咽肿匀坏胤旁诹诵A的手上,他想縮回去,但是猶豫了半天終于沒有。

如果說咪咪這些話放在幾個月前,肖國華是絕對不會動心的,他相信自己的做人底線。可是,經(jīng)過這些日子房貸的重壓,經(jīng)過這么多事,特別是今天老板強把自己的提成分給官昌菊,肖國華不能不仔細考慮一下咪咪的建議了。

每個銷售最大的客戶其實是自己的老板,今天老板的做法對于肖國華來說無疑是一個恥辱,自己是像韓信一樣爬過去,還是另起爐灶?這對肖國華來說,只能是適應(yīng)環(huán)境吞下苦果以擇機雄起。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那種抉擇只能是在沒有房貸的時候才能作出的選擇,現(xiàn)在?咬咬牙吧。

兩個人站起來要走,咪咪忽然說:“大哥去我那里吧?我男朋友陪他老婆出國了。”

肖國華的臉突然紅了,他沒想到咪咪會突然這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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