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擋住門的男人體型正好和大塊頭相反,二十多歲,亞洲人,身材矮胖,肌肉堅實有力,頭發(fā)染成金色,戴了一個鼻環(huán),耳朵里塞著黃色耳機。唯一能看見這么兩個人同時出現(xiàn)是在地鐵上,大塊頭躲在仔細折好的報紙后眉頭緊皺,亞洲小子隨著耳機里發(fā)出的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搖頭晃腦,還偷偷觀察你。
維克的腦筋轉得飛快。他們是誰?他們要干什么?搞清楚了他們的目的,我再慢慢跟他們磨。你是個詭計大師,他暗暗提醒自己:你很聰明,你一定能化險為夷的。維克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你們想干什么?”維克問。
禿頂?shù)拇髩K頭扣動扳機。
維克只聽到砰的一聲,自己的右膝蓋報廢了。他睜大眼睛,失聲尖叫,跌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鮮血從指縫間往外流。
“這是把點二二,”大塊頭不緊不慢地說,“口徑很小。我喜歡它的原因就是開很多槍也不會致人于死地。待會兒你就知道了?!?/p>
大塊頭把腳放在行李箱上,又開了一槍。這次擊中了維克的肩膀。維克感覺得到肩膀的骨頭已經碎裂,手臂就像鉸鏈突然斷掉的谷倉門一樣應聲彈開,他仰躺在地上,呼吸急促。恐懼和劇痛一起襲來,他的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一動也不動,迷迷糊糊中,他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地上的塑膠袋。
他此刻就躺倒在塑膠袋上,而且還在流血。這就是塑膠袋的作用了。塑膠袋就是為了善后才放在門口的。
“你是要乖乖說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大塊頭說,“還是要我再賞你一顆子彈?”
維克乖乖地說了,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其他的錢藏在哪里,還有所謂的證據(jù)。大塊頭問他有沒有同伙,他說沒有。大塊頭又往他另外一個膝蓋射了一槍,再次追問有沒有同伙。維克還是說沒有同伙,大塊頭于是開槍射維克的右腳腳踝。
如此這般一個小時后,維克哀求大塊頭射他的腦袋。
兩個小時后,大塊頭滿足了他的要求。
第五章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動彈不得,只覺得全身開始麻木。
這不可能。我很清楚,伊麗莎白并不是掉下游艇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只能當做溺水失蹤;也不是讓大火燒得面目全非,難以辨認。她的尸體已經在八十號公路的一條排水溝里被人發(fā)現(xiàn)。雖然傷痕累累,但還不至于什么都難辨。
可是當時辨認尸體的人并不是你……
是的,并不是我指認的尸體,但當時辨認尸體的是伊麗莎白最親密的親屬——她的父親和叔叔。我還記得,當時是我岳父霍伊·帕克通知我伊麗莎白的死訊的。他和他的弟弟肯恩在我恢復意識后不久,到醫(yī)院來看我?;粢梁涂隙鞫际谴髠€子,雙鬢灰白,表情木然。他們兩人一個是紐約警察,一個是聯(lián)邦探員,兩人還都是退伍老兵,體型魁梧,肌肉強壯,而且深藏不露。兄弟倆取下帽子,努力用警察特有的那種若即若離的同情口吻告知我伊麗莎白的噩耗,但我堅決不相信,他們也沒努力一定要我相信。
那么,我剛剛在電腦屏幕上看到的又是什么?
屏幕的畫面上依舊人來人往,我盯著畫面,多么希望伊麗莎白再次出現(xiàn)??墒菦]有。這到底是哪里?看得出那是個熱鬧的城市,也許是紐約,也許是別的繁華城市。
那就仔細看看有沒有別的線索啊,傻瓜。
我努力集中自己的精神。穿著,好的,我先看行人的穿著。多數(shù)人穿著大衣和外套,由此可見,這是一個北部的城市,或至少是今天天氣不怎么暖和的城市,那么肯定不是邁阿密。
還有呢,我盯著行人看。發(fā)型?沒什么意義。我看到畫面角落里有幢磚樓,我努力想找出可供辨認的建筑特征——有別于其他普通建筑的特色。結果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我繼續(xù)尋找畫面中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
對了,購物袋。
有些人提著購物袋,我設法讀出袋子上的字,但行人移動的速度太快了。我多么希望他們能放慢腳步,但他們速度依舊。我沒有放棄努力,眼光鎖定行人的膝蓋高度位置。拍攝角度沒能幫上忙,我盡可能地貼近電腦屏幕,甚至感覺到了電腦屏幕的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