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識子說：“當(dāng)然，三年前他就打起靖鎮(zhèn)的主意，只是人孤勢單，未能得手，差點讓守城的兵打死。他這次殘殺守城的兵，是出于復(fù)仇?！?/p>

石有書問：“長矛會咋不收拾他們？”

云妹兒說：“長矛會也是土匪，聽我爹說，寧繞十里荒，不走長矛鄉(xiāng)?！?/p>

“長矛會還在使長矛，怎么能和游克文交手。再說，他們也好不到哪去。多哥，你要小心點才是，放槍放炮有什么好看的？”穆識子說著，聽到院門被敲響。

兵部內(nèi)的宴席在繼續(xù)，長老見誰都不吭聲，自己干咳了一下道：“靖鎮(zhèn)百廢待興，老朽以為，重中之重先把學(xué)堂重建起來，誰來了都不能不顧教化，教化好了，民風(fēng)才能淳樸謹(jǐn)重。所以……”

游克文截住他的話說：“長老扯遠了，今天我請諸位來歡聚，是議論軍餉，不是什么學(xué)堂。我剛才開的價不高，既然都客氣，我就做主了，剩下的一半，由你們?nèi)似椒?，公道吧？你們議一下，我處理一下軍務(wù)，趙二毛子……”

“有！”

“那個逃兵在哪里？”

“小黑屋關(guān)著呢?！?/p>

“帶到門口。”

“是！”

兩個衛(wèi)兵將一個逃兵架到門口。趙二毛子說：“司令，押來了！”

游克文一伸手，身后的衛(wèi)兵將一支長槍端過來。游克文接過槍，慢慢拉開栓，突然閃電般合閂、舉槍、瞄準(zhǔn)，啪的一聲開了火，逃兵額頭被洞穿。在座的幾位大驚失色。衛(wèi)兵隨即將睜著眼的尸體架走。游克文把槍扔給衛(wèi)兵，端起酒杯說：“諸位，干了這杯酒，咱們就是朋友了?！?/p>

幾位驚了好一會，連忙端起杯，哆哆嗦嗦地喝下去。

游克文放下酒杯：“不耽誤諸位了。趙二毛子……這酒，每人送一瓶，送客?！睅兹思娂娖鹕?，快步朝外走。游克文發(fā)話：“弘先生？”弘應(yīng)天如電擊一般停住腳步。

“留一下?！庇慰宋氖疽馑貋怼Ｆ渌搜杆倥芰?。

弘應(yīng)天呆呆地看著游克文問：“司令找我有事？”

“一點私事，聊聊天。請坐。”

弘應(yīng)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下。

游克文大喝一聲：“來人！”

幾個衛(wèi)兵魚貫而入，弘應(yīng)天渾身顫抖，面如土色。

“把酒席撤掉?！庇慰宋恼f。

衛(wèi)兵們迅速將酒桌抬出去，緊接著將干凈的桌子抬進來。

游克文的手伸進兜里，摸出一個土瓷碟子擺在桌上?！昂胂壬?，我的兵在城外的靶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墓，這是在里面找到的。我想請你看一看，說一說，估估價?！?/p>

弘應(yīng)天疑惑地看著他。

游克文道：“不為難你吧？”

弘應(yīng)天盯了半天土瓷碟子，終于拿起來，一掂、一聞，又放下：“這是墓里的，不會錯。只是……”

“請講?！?/p>

“一錢不值?！?/p>

“怎么講？”

“一個普通的土瓷碟子罷了，靖鎮(zhèn)有的是，許多人用來當(dāng)油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賊人盜墓時留下的，時間不會太早，幾十年前的事吧?！焙霊?yīng)天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哦？”游克文的目光落在碟子上。

弘應(yīng)天試探地問：“司令對古董感興趣？”

游克文搖頭，答：“我對古董沒興趣，對錢有興趣。我早就聽說過，南出相、北出將、陜西黃土埋皇上。不瞞你了，弘大師，你該知道我拿下靖鎮(zhèn)的用意了吧？”

弘應(yīng)天稍加琢磨，恍然大悟：“??？”

“上酒。”游克文道。

趙二毛子端著酒壺酒盅進來、擺上、斟酒。游克文端起酒盅：“緊張什么？來，壯壯膽?！?/p>

“不不、不會、不會，還是以茶代酒?！焙霊?yīng)天緊張地說。

“為何不喝？”

“怕……傷了我的六覺?！?/p>

“只聽說過六根，還不知道有什么六覺？”游克文來了興致，“洗耳恭聽。”

弘應(yīng)天怯生說：“就是望、聞、嗅、切、嘗、比嘛。古董收藏，各人有各好。明確器形、斷代年份、辨別真?zhèn)问沁@行必備的技能。雖說是千人前面，各有一手，但歸結(jié)招數(shù)，無外乎就那么幾種。”弘應(yīng)天慢慢起身，“我話說多了，司令，我家里還有些事，要不，改日吧？”

“坐下?！庇慰宋牡馈?/p>

弘應(yīng)天猶豫著。

“坐下?！庇慰宋闹貜?fù)。

弘應(yīng)天重新坐下。

“接著說?！庇慰宋牡?。

“那我……獻丑了?！?/p>

“我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