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蔫把門合上，望了一眼磚窯的方向，跟著衛(wèi)兵走。一隊士兵擦肩跑過去，石老蔫慌張地回頭望。趙二毛子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快走。”

石老蔫走著走著，手伸到懷里，突然掏出菜刀。趙二毛子眼疾手快抬起槍，被石老蔫左手一擋，槍響了，子彈打向天空。三個衛(wèi)兵沖過來將石老蔫撲倒。

“我要把刀放回去，家里人還等著切菜哩……”石老蔫伸手抓菜刀。

“老家伙，找死啊你！找死啊你！”趙二毛子罵。

石多哥離磚窯不遠了，聽到槍聲來自家的方向，急停腳步，返身跑回家，看見路上的破菜刀。

鄰居沖他小聲喊：“多哥，多哥！你爹被官兵押走了！”

石多哥一驚，轉(zhuǎn)身朝穆識子家跑去。

“穆先生，我爹被兵抓走了！”他解下書包，塞到穆識子懷里，“這個先藏在您家了，我找我爹去！”

穆識子抱著書包，還來不及細問，石多哥已經(jīng)跑沒影了。

“老機被抓了，石老蔫被抓了，這是怎么回事？”穆識子想著想著，對小喜說：“多哥這一去，不會出什么事吧？”

敲門聲。小喜去開門。

趙二毛子走進來，態(tài)度和氣：“穆先生，司令請你去一趟?！?/p>

“什么事？”

“那我不知道，反正請你現(xiàn)在去?！?/p>

小喜生氣地說：“我爹不去！”

穆識子對小喜說：“小喜，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p>

石有書和十四姑在磚窯里聽到槍聲，臉色驟變。

石有書說：“不行，咱們得先鉆出去！”

十四姑說：“不行，多哥和爹還沒來呀！”

“嫂子，聽我的，咱們先鉆出去，不然大家一起鉆更慢！”

“老三，他倆不會出事了吧？”

“不管怎么樣，咱們得給他倆騰地方，地洞太窄，你不懂，快！跟著我！”

石有書拿過油燈，自顧自一頭鉆了進去，回頭喊：“還愣著干嗎？快！”

十四姑一咬牙，也跟著鉆進去。

雜樹林里，一層土活動著，青石板被挪開，石有書探出腦袋，四下張望，確信安全，便爬上地面，伸手將十四姑拉上來。兩人坐在林子里大口喘粗氣。

“老三，怎么還不見爹和多哥的人影？”十四姑神情緊張。

“怕是出事了。”石有書也喘著。

“?。磕窃刍厝?！”

“回去是不可能了，磚窯準讓官兵發(fā)現(xiàn)了。”

“咱不能不等他倆呀！”十四姑焦急地說。

“等，也不能在這里等，遲早被發(fā)現(xiàn)。嫂子，我看這樣，咱倆分頭躲起來?！?/p>

“躲？躲哪呀？”

“你娘家不是離這不遠嗎？你先去那躲。我有了他倆消息就去找你?！?/p>

“那一起去，他倆興許知道去那找咱?！?/p>

“不行，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再說，我跟你回娘家算怎么回事？趁現(xiàn)在沒人發(fā)現(xiàn)，你趕緊走，快！”

十四姑愣了一會說：“那行，我先去，在那兒等你們?！彼鹕磴@出林子。

石有書見她消失了，返身跳進洞里，靜聽地道里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音。他焦慮起來，轉(zhuǎn)眼看到浮土遮蓋著的幾件銅器，用手指一擦，露出青銅肌理。他焦慮地貓在窖藏里，終于忍不住了，將青銅器一一揣進布袋中，然后向洞口爬去。

石老蔫耷拉著腦袋跟著趙二毛子走進兵部，一眼看到老機，不禁心驚膽戰(zhàn)。

“剛才的槍聲是怎么回事？”游克文問趙二毛子。

“這老家伙走了半道硬要回家送菜刀，我攔著他，槍走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