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漸臨城主府,轎中之人卻是一臉茫然,她不知道做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卻知道她必須去做。
靜靜地坐在洞房里,梔娘怕被新郎認(rèn)出,腦子里一直在想對策。感覺到燭光越來越刺眼,想必窗外天已拉下帷幄,隨著月色的升高,她的內(nèi)心愈發(fā)的無助,但一想到血?dú)埲~,梔娘又有了面對的勇氣。
回想不久前,梔娘在楊家得知了血?dú)埲~的下落,為救母親,她登門求藥,卻不得不接受楊家替嫁初夜的條件。楊家女兒秀珍被城主--凌寂云看上,要迎回府中做妾。不料她挨不住閨閣寂寞,與男子私會破了身子。若是讓城主知道楊秀珍非完璧之身,照他的性子,這楊府怕是要大禍臨頭。
按計劃,她扮成新娘子嫁到城主府,由楊秀珍扮作丫鬟隨行。待洞房花燭一結(jié)束凌寂云離開,兩人便對換過來,楊秀珍再將身上的血?dú)埲~交給梔娘,她拿著離去。
一切都進(jìn)行得非常順利,梔娘上了花轎,被人一路吹打著喜樂送到城主府,由楊秀珍扶進(jìn)洞房。
府中并無喜慶的氣氛,想來城主娶妾已是家常便飯,連府中一些丫鬟婆子都不耐煩了。
少頃,梔娘聽到跌撞的腳步聲,還是忍不住揪緊了心,隨即聽到門開門關(guān)。
從喜帕之下,梔娘看著一雙喜靴伴著酒氣向自己靠攏,聽到他不屑的呼吸,顯然這位楊秀珍小姐注定要一輩子當(dāng)侍妾了。
梔娘忽然站了起來,欠了欠身子,“王爺,今日乃是洞房花燭之夜,請諒解妾身初經(jīng)人事,怕唐突了王爺,所以請允許妾身熄燈?!?/p>
梔娘一席話,讓凌寂云驚了一下。一個初經(jīng)人事的羞澀女子,說出此番話卻不卑不亢,心中有絲興趣朦朧泛起。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藥香味,凌寂云感覺似曾相識,這股藥香在哪里聞過?他的酒意瞬間醒了一半,本想過來看看楊大戶家的女兒是否真如傳言中那樣美,沒想到……
黑暗中魅惑一笑,用掌風(fēng)熄滅了紅燭……
梔娘就這樣躺著,那越來越近的氣息繚繞在鼻息間,她認(rèn)命地合上眼簾,不論今夜將面對什么,她都沒有反抗與拒絕的資格。
凌寂云褪去她的衣裙,粗魯?shù)匚侵臋汛?,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霸道地親吻著梔娘的每一寸肌膚。他把手插入她柔軟的發(fā)間,不經(jīng)意間碰到她眼角有些濕潤,便劍眉微皺,黑夜掩飾下他眼眸中掠過的那一瞬不悅。他捂著她的嘴,狠狠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直到有股腥味撲面而來才緩緩放開。
梔娘痛得大聲喘氣,凌寂云卻霸道地堵著她的唇瓣,吮吸著只屬于她的氣息。
門外的楊秀珍緊張得不知所措,害怕露出一絲破綻,手指都快掐進(jìn)肌膚里了,她想著這寂王爺會很快就出來,不料都下半夜了還不見他開門。
天際顯現(xiàn)了一絲白光,凌寂云才舍得從梔娘身上離開,穿好衣服大步離去。
楊秀珍急忙進(jìn)來,將血?dú)埲~放在桌上說:“快起來吧,該走了。”
梔娘忍著渾身不適掙扎起身。楊秀珍點(diǎn)亮了蠟燭,梔娘看到了自己肩上被咬過的傷痕。她來不及處理,趕緊換了衣服,楊秀珍躺在了床上,梔娘拿著桌上的血?dú)埲~出了屋子。
梔娘并非第一次見凌寂云,那日她在河邊洗絲線時,突聞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她本沒有在意,誰料馬蹄濺起的塵埃弄臟了新洗的絲線。梔娘有些惱,正好那群人在小竹林里停下歇息,其中便有邊城城主凌寂云。
有人正向凌寂云說著什么,在他欲轉(zhuǎn)身離去時,梔娘突然擋在他的面前。也許有人會感嘆眼前的女子不要命,可梔娘卻很從容,理直氣壯,直視著他深邃似淵潭的眼眸。
眼前的人一襲深色銀衫,渾身透著一股威嚴(yán)的氣勢,面容俊邪,雕刻般的輪廓散發(fā)著讓人不容忽視的強(qiáng)勢存在,舉手投足間彌散著一股許人敬而遠(yuǎn)之的危險,眸仁微轉(zhuǎn),不用太多的動作,便足以令人怯下三分。
“你想死嗎?”
梔娘若知曉般聽著這句危險的話從凌寂云嘴里蹦出來,心中躍起一絲怯意,然她有理。定定神,她淡淡地應(yīng)道:“你弄臟了我的絲線,想一走了之么?”
凌寂云看著眼前大膽的女子,一雙明眸似清澈的泉水,不染一絲雜質(zhì),柳眉輕彎似月初的銀月,肌膚雖有些蒼白,卻顯出一副病美人態(tài)。只是她懷里抱著的絲線與不怎么細(xì)致的衣衫顯示出她是一位身份低下的洗線女??伤砩仙l(fā)著淡淡的藥香,卻令人不得不在意。凌寂云冷冷地?fù)P起嘴角,邪魅一笑道:“你是想找本王賠錢,還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呀?”
聞得這戲謔之聲,聰慧如梔娘,身子微側(cè)漠然地言道:“王爺玩笑,民女高攀不起,只是想請王爺賠民女絲線錢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