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四五個吧！”

“群眾反映怎么樣？”

“那個檢察長群眾反映不怎么好，機關里對副檢察長高亦健反映比較好。這人是華東政法大學的研究生，不僅業(yè)務熟，而且公正廉明。但是聽說在檢察院基本沒有什么權，只分管檢察院機關的行政工作。聽說是因為一個案件，他把檢察長的意見推翻了，省檢察院檢察長還表揚了他。可能是業(yè)務上的嫉妒，或者叫做‘功高震主’吧！不久，高亦健就什么也不管了。”

“是?。∥覀儸F(xiàn)在不少單位是‘武大郎開店，比我高的都不要’！”管也平嘆了口氣，看看表說：“走，我們吃飯去。老兄，找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飯店?！?/p>

出了招待所大門，拐進一條小街，這里的飯店幾乎是一家挨一家，魯一楠選了一家有空調(diào)，看上去很整潔的店，兩人坐了下來。服務員遞上單子，魯一楠推給管也平，讓他點菜，管也平又推給他，說：“一楠，你點菜，我請你。”魯一楠說：“算是我為你接風吧！，能為你這個市委書記接風，我感到非常榮幸！”管也平罵道：“滾你的蛋去，不準胡說八道！”魯一楠只好要了兩個炒菜，兩個燒菜，其中有當?shù)氐奶厣?，燉蹄?/p>

一會兒菜上來了。魯一楠問：“喝點什么酒？”

管也平說：“咱們十多年不見面了，今天又沒別人，來點白的怎么樣？”

魯一楠說：“那些名酒不保險，假的多，只有當?shù)氐哪虾犹毓]有假，就來一瓶吧！”

管也平說：“你這也是地方保護主義吧！”

魯一楠說：“那輪不到我，我只是想不能讓你喝假酒。等你上任后，由你來治理吧！”魯一楠斟滿了酒，端起酒杯說：“老同學，你官至市委書記，這已經(jīng)是進入高干行列了，想來這么多年，你的酒量也和官職成正比了吧！”

管也平說：“是啊，你這一句話，畫出了我們干部的形象?？墒且婚?，我們兩人今天沒有官場上那些庸俗作風?！?/p>

魯一楠舉杯在管也平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盡。魯一楠斟著酒說：“老同學，你如今當大官了，有些話我也不敢隨便說了?！?/p>

“一楠，你這是什么意思，說，我就是要聽真話?！?/p>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你不知道，如今干部腐敗除了貪污受賄，這吃喝也是不得了呀！你以后會看到的，掌權的人天天吃、喝。公款花起來簡直是流水，那些酒席上喝著酒，還要年輕漂亮的姑娘陪著，嘴里沒一句是人話。粗話、笑話，一個比一個能！喝完酒，去卡拉OK，桑拿！”

“是??！我不管他，我已經(jīng)把我手里的刀子磨亮了，殺他幾刀再說?！惫芤财酵蝗焕L了臉說。對酒他并無多大興趣，只是碰到老同學，現(xiàn)在他心里又進入了另一個角色。

魯一楠喝了幾杯酒，心情顯得有些沉重，嘴里不斷嘮叨著心中的不快：“也平，我對現(xiàn)在官場上的作風已經(jīng)看透了，哪里還有什么原則還有什么政策，那是誰權大誰就是真理，誰反對我誰就得靠邊站。什么是組織？說到底，組織最后就是一個人，如果你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他們的個人的道德水準上，那你必死無疑。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道德、良心都讓狗吃了……”

“一楠，你醉了……”管也平拍了拍魯一楠的肩膀。

“你還當我真的醉了，我只不過是在老同學面前發(fā)發(fā)牢騷，來，我們吃點飯。”于是端起碗，把那碗米飯三下五除二刨光了。

吃完飯，他們又回到招待所。管也平說：“一楠，你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們再聊聊?！?/p>

“休息什么？見到你，我真的非常興奮。有你這樣一個市委書記，是南州市600多萬老百姓的幸運啊！希望你能成為一個絕無僅有的市委書記！”

“我不為官，不為利，不為名。一楠，我是為黨的事業(yè)，為千千萬萬的老百姓！甚至我準備丟掉這頂烏紗帽！”管也平有些激動地說。

“也平，你知道南州市是全省最貧困的市，所轄的四縣一區(qū)，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農(nóng)民連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教師工資發(fā)不出，可是那些縣太爺，坐好車，蓋樓房，養(yǎng)情人。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說？”

“說什么？”

“老百姓說：

別看咱是貧困縣，

機關大樓賽宮殿，

縣長坐著豪華車，

三天兩頭去赴宴。

別看咱是貧困縣，

出門照樣坐‘皇冠’；

別看我們廠子虧，

領導天天端酒杯；

別看咱們小鎮(zhèn)窮，

辦公大樓氣勢雄；

別看單位經(jīng)費少，

時常還往國外跑；

別看山鄉(xiāng)底子薄，

吃喝費用沒少過；

別看耕地年年減，

干部住房正顯眼；

別看機關已超員，

年年還有‘編外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