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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空地(16)

靈寵主婦Ⅱ 作者:蘇想


我一呆,抬起頭問:“什么?他,是淹死的?”

許俊說:“你也覺得無法相信吧,當(dāng)時我們都覺得啊,張行是我們隊里的好手啊,怎么會掉進護城河淹死呢?”

護城河?我腦子一陣發(fā)麻,我說:“他掉進護城河?”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在發(fā)飄,我說:“許老師,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有五年了吧。”許俊想了想說。

五年?!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著問了一句,我說:“許老師,你記得不記得,是幾月份的事?”

“幾月份?”許俊想想說,“應(yīng)該是六月份,對,是六月一號,兒童節(jié)啊,這個日子不容易讓人忘掉。都五年了啊,日子過得真夠快的?!?/p>

許俊嘆息說:“我還記得,當(dāng)年隊里訓(xùn)練,你每次都會拿了毛巾在旁邊等張行,現(xiàn)在想起來,真像昨天的事一樣啊。”

我默默地聽著,腦子里糊里糊涂,再沒力氣講出一句話,是,六月一號嗎?

初冬里上午的太陽還大,周遭走過拿著彩色氣球的小孩子,這樣的氣氛里,我的整個人卻是止不住的陣陣發(fā)涼,許老師還在我身前說著話,我的耳朵卻嗡嗡著,只看得見他不停動著的嘴唇,刻在記憶里的那些話,至今還記憶猶新著……

……“小珠,我對不起你?!薄?/p>

……“張行,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薄?/p>

……“小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忘了我吧。”……

那一天,五年前的六月一號,我們分手。

可是,我明明記得,那一天,跳下護城河的,是我啊!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6

下午回家我和小靠都是悶悶的,外公以為我們玩累了,燒飯洗碗都一個人承擔(dān)了。

而我,卻是真的累。

我趴在床上,手捂著頭,沒蓋被子就迷糊著睡著了,至深夜的時候,胸口被壓得難受,大翻了一個身,又醒了。

我討厭呼吸不暢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溺水。

曾經(jīng),我以為死只是一瞬間的事,在跳下護城河之后,我才知道,不是的。

跳下去的最后一刻,我悲哀地看著遠(yuǎn)處一輪即將掉下去的暗紅的太陽,我當(dāng)時想,我應(yīng)該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那么,就讓我記住這輪落日吧。

所以在跳下去的時候,我沒有閉上眼睛,我看著那紅紅的圓,在遙遠(yuǎn)的地方,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然后,快得只有幾秒鐘。

我跳下去了,沒有撲通一下的聲音,至少我沒聽見。

我以為,一跳下去我就會死了,其實,遠(yuǎn)沒那么簡單。

我跳下去了,像踏到一張綿密的網(wǎng)里,頭不透風(fēng),腳不著地,耳朵被塞滿了,眼睛脹得無法張開,而我的嘴巴迫于無奈,只能一大口一大口來不及地往里灌著水,連是咸是澀都來不及分辨。我被水包圍著,這些水都想沖進我的嘴巴我的身體,爭先恐后地洶涌著。

奇怪的是,我的腦子在這一刻,卻是異常清醒的,我居然想著,怪不得淹死的人都是腫的,原來是因為身上每一個細(xì)胞都給喝透了。

我逐漸痛苦,因為呼吸困難起來,我的腳蹬起來,我覺得要再喝上一口水,我的肺大概就要爆炸了。

然后,是模糊,混沌一片。

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這時候,卻有人來拉我的手,拉住了,一點一點地拉著走。

那一刻我想著,是不是陰間的人,來接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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