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公司來檢查，確實是管道有泄漏。維修師傅對外公說：“老師傅，上次我來檢查的時候就和你說了，管子該換了，你說要問問家里人，后來就沒信了。你看這次多危險，還好你孫女警覺性高！”

外公看著我，呆立了會兒說：“是啊，是有這回事，你看我這腦子，怎么一轉身就忘了呢？”

外公說：“我真是不中用了！”

我嘆口氣，說：“沒事，外公，真的沒事?！?/p>

晚上，外公連飯都沒吃，早早就進房間了，我知道，他覺得對不住我們，心里難受。

我收拾桌子，忽然，一只小手拉住了我，我一看，是小靠。

我激動地抱著她，說：“小靠，這是你第一次拉阿姨的手?。　?/p>

熊太從后面鉆出來，嬉皮笑臉地說：“姨姨，我和小靠說了，是你救了我，還說，其實你最喜歡她了！”

小靠看著我，忽然輕輕地叫了聲：“姨姨！”

我震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馬上把她抱起來大口地親一下，迫切地說：“小靠，再叫聲，再叫聲姨姨！”

小靠看著我，又叫了聲“姨姨！”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太開心了，抱著她轉了又轉，我說：“小靠真聰明！真是好孩子！”

小靠的小手拍拍我，忽然又說了句：“太公！”

“小靠連太公都會叫了？”我欣喜得大聲叫起來，“外公！外公！你快出來呀！”

外公走出來，問：“怎么了？”

我抱著小靠，說：“小靠，再叫聲太公，快??！”

小靠看著外公，卻沒有叫，只是輕輕的，把手搭在了外公身上。

我說：“外公，小靠剛剛會叫姨姨和太公了，叫得可清楚了！”

外公把小靠抱過去，小靠的小手拍拍他的胸膛。

我說：“小靠，你剛剛不是叫太公了？再叫一聲??！”

小靠還是沒叫，卻輕輕地把頭挨上去，“吧”地親了下外公的臉。

我看見，外公一開始震驚得眼睛彎了起來，而我自己，已經滿心歡喜地說不出話來。

現在是冬天，但是，我們家在這一刻，生機盎然。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裝布熊的熊太，它的眼睛，也笑得彎彎的。

4

小靠會拉我的手了，小靠會甜甜地叫我姨姨了，我被這巨大的喜悅感沖擊著，奔走告知著認識的每個人。

我興沖沖地把小靠帶去一直治療的心理診所，激動地把整個過程告訴她的主治大夫王教授。

王教授聽了也很驚訝，扶扶眼鏡說：“一下子進步這么大？真是很少見?！?/p>

王教授給小靠做測試，但是這時的小靠，卻抱著熊太，手指絞著，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我說：“她昨天的確是叫了我??！”

王教授朝我笑笑，說：“如果真像你說的，倒是個很好的開端。”

又說：“不要太著急了?！?/p>

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兒不相信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帶著小靠回到店里，我還是悶聲不響的。

王一樹看到我，說：“你怎么了？誰讓你不高興了？”

我拿著拖把拖地，一下一下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