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后來說,那時候他真被嚇著了,眼見冷軍、蕭南就要死在面前。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五連發(fā)小口徑的聲音。躺在地上的余建國雙手握槍,子彈穿過蕭南握刀的手。軍刀只頂進冷軍胸口一厘米,蕭南手被槍擊,泄了力。冷軍收住了手,駱子建沒能收住。軍刺從蕭南后腰捅了進去,自腹部穿出。余建國的小口徑是從蔡老六那弄來的,這回他帶在身上,本想救自己的命,沒想救了冷軍。
蕭南低頭望著腹部穿出的軍刺,伸手摸摸,都是血。此時接到報案的公安已經(jīng)趕到,鳴槍示警,眾人四散逃跑,兇器丟了一地。余建國、十三刀、蔡老六、黃國明受傷沒能逃脫,被看管在醫(yī)院治療。余建國、十三刀沒有看見砍倒他倆的蕭南,也沒看見楊陽。冷軍、駱子建、張杰、黑皮逃進后操場附近的村莊,這些巷子他們已經(jīng)事先走熟,幾條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二中后操場大規(guī)模械斗,以蔡老六一方失敗告終,重傷、輕傷數(shù)人,沒有死人。
冷軍、駱子建、張杰、黑皮幾個是一起逃的,本想乘火車去外地,看見進站口有幾個公安來回轉(zhuǎn)悠,四處盤問。幾個人退回去一商量,同意去黑皮的遠房親戚家里躲躲。黑皮這個親戚沒什么人知道,住在本市附近的石溪鎮(zhèn)。
石溪鎮(zhèn)風景如畫,民風樸實,冷軍幾人盡量穿和鎮(zhèn)里人差不多的衣服,斂起一身的鋒芒。黑皮的親戚憨厚木訥,冷軍塞給他幾百塊錢,他驚喜交加,那是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黑皮親戚讓冷軍幾個把這兒當自己家,想住多久住多久。張杰打過電話回去,知道沒有死人,幾人松了口氣。那段日子無憂無慮,異常平靜。
遠離江湖的冷軍四個閑得無聊,做了幾根魚竿,每天挖蚯蚓釣魚。溫煦的陽光灑在身上,田野里漂浮著青草氣息。鵝毛浮標被魚啄得浮浮沉沉,一抖腕,手里感覺到重量,竿梢扯彎,一尾巴掌大的鯽魚甩著尾巴掛在鉤上。這種感覺令人愉悅,冷軍說,如果可以,真想一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了。張杰沒有耐心,十分鐘內(nèi)魚沒咬鉤,誰釣到魚他就把鉤甩到誰的浮子邊上。機敏的紅蜻蜓棲在竿梢,張杰幾次想捉,魚竿剛被抽回一半,紅蜻蜓在視野里瞬間消失。
“操??!”張杰一甩魚竿,一頭倒地上望藍天高遠,白云舒緩。
“再這樣下去,我要憋死的?!睆埥茏匝宰哉Z。
“我看你是卵憋不住!肥妞跑不了,你就踏實待著?!崩滠娨恢惫茜婐埣t介紹給張杰的豐滿女同學叫肥妞。
“都被老子睡了,她能跑哪去?!睆埥芟肫鸱舒せ佊袕椥缘纳眢w,咕咚咽下口唾沫。
“聽說隔壁村今天干魚塘,我們?nèi)タ纯?。”黑皮看張杰實在無聊,建議大家去看干塘。每年一次的干塘是鄉(xiāng)下的一件盛事,不亞于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