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真深奧,我搶銀行了?!辈莅呛堑乜粗鴥裳弁馔沟膹埥?,遞給他一本賬簿。
“游戲廳賺的?!辈莅f。
“怎么會這么多?”冷軍有點兒吃驚。
“這東西是新玩意兒,和機器對賭誰能贏?市里現(xiàn)在就周平和我們兩家,周平心黑,殺分概率比我們調(diào)得高。”草包說。
“我日啊,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這要是割包,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睆埥芸粗@么多錢,又興奮又心慌。
冷軍丟給草包一扎錢,把其余的分成三份,用報紙包了一份。
“這些你存了,該花的錢你看著辦?!崩滠妿ё吡艘话X。
從游戲廳出來,風輕云淡,空氣里有梔子花香。
“媽的,跟做夢一樣,現(xiàn)在咱也是有錢人了?!皬埥苄那楹玫脽o比。
“該去看看子建了?!崩滠娨延泻脦讉€月沒看見駱子建。
初夏的陽光已經(jīng)開始曬人,小街兩側(cè)和屋頂放著很多瓦缸,上邊蓋塊兒玻璃,黑亮的豆豉漿從瓦缸里飄出陣陣咸香,豆豉醬里腌著南瓜干豆腐干。老人坐在藤椅里打著盹,街坊小孩一只只烏黑的爪子偷偷伸進瓦缸。
“駱子建在嗎?”冷軍站在外間,打量著逼仄局促的空間,駱子建一雙三節(jié)頭皮鞋歪在床底落滿灰塵。
“不在,去上班了?!瘪樧咏ǘ阍诩遥讶ツ甑聂杖~泡進水里,再過一個月就是端午。
“你們找他有事?”二姐打量著一身江湖氣的冷軍和張杰,看著不像良善百姓。
“哦,我們是他朋友,他在哪上班?”
水泥廠倉庫煙塵彌漫,大白天也開著燈,戴著防塵面罩的人影在里邊晃動,幾輛大卡車??吭趥}庫高臺下裝車。駱子建一手叉腰,右肩上壓著三包水泥,疾步從跳板上走上車斗,木跳板上下晃悠。裝卸工放下水泥,反身到一張桌前,從管工那里拿幾根竹簽。
“我扛了三包?!瘪樧咏笾鴥筛窈灴粗鴿M臉麻子的管工。
“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滾蛋!”管工經(jīng)??丝勖窆ぶ窈灁?shù)量。
駱子建沉默,手微微緊下又松開,駱子建看見了雙手插兜的冷軍和張杰。
“過來,有事和你談?!睆埥艽钪芄ぜ绨蛘f。張杰的樣子很歪,冷軍笑著制止駱子建。
跋扈的管工面對張杰馴服得像頭綿羊,跟著張杰走到倉庫背面。和顏悅色的張杰突然翻臉,幾個大嘴巴抽得管工眼冒金星,管工捂著臉問:“干嗎打我!”張杰說:“打你不需要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