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單越絞越緊,鋼筋慢慢往中間并攏,發(fā)出輕微的聲音。楊陽看著黑夜中熟悉的身影,心臟怦怦狂跳。蕭南像只貓一樣躍進病房,依舊挺拔英俊。蕭南唇角揚起,露出邪性的笑容,楊陽淚水頓時涌出。蕭南拍下楊陽的臉,摟住楊陽的肩膀用力一箍。楊陽覺得一股力量傳來,這兩個男人,隨時會為對方去死。
蕭南走到門后,壓滿子彈的獵槍握在左手,蕭南擺下頭,楊陽心領(lǐng)神會。
“政府,我要拉屎!”楊陽喊著。
“他媽的,你就是我大爺,我大爺都沒讓我這么侍候過!”一名刑警推門進來。
蕭南一掌橫切在刑警后脖,一個高大的漢子無聲軟倒,蕭南彎腰抽出昏迷刑警的槍。房門慢慢拉開,李有德叼著半截煙望進去,身體瞬間僵硬。房門后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和蕭南刀刃一樣的眼神,這眼神此后在李有德的噩夢里反復出現(xiàn)。蕭南槍口一擺,李有德慢慢進來,手槍就在腋下,可李有德不會去掏,李有德不想當英雄,警察身份對他來說只是能帶來金錢和權(quán)力的一份工作,除此外無任何其他意義。
門輕輕帶上,鎖頭咔嚓一響。李有德高舉雙手,像一個被活捉的俘虜。
“不要亂動,更不要懷疑我敢不敢殺公安?!笔捘咸统隼钣械碌臉尯褪咒D鑰匙。
“你是不是想帶走他?”李有德很合作。
“你有意見?”蕭南摸出李有德兜里一包軟中華,給自己點上一根,嘴角斜起一絲嘲諷。
“你這不是救他,是毀他。你已經(jīng)回不了頭,他還這么年輕,坐幾年牢出來還是可以討老婆生兒子……”
李有德后頭的話被一拳砸回了肚子里,蕭南出拳迅疾刁毒,李有德咣一聲被砸倒,腦袋就像剛被火車撞過,滿嘴牙松動。
“你話太多了?!笔捘嫌忠荒_奔在李有德臉上,李有德一口血噴上墻,里面幾顆牙齒。
微明的田野晨霧流淌,一垛垛的稻草披著白霜靜默無聲,白色的小菊花掛著露水四處零星,啟明星在暗青色的天際明滅。兩人從霧靄里走來,一個單薄瘦高,一個肩寬挺拔,褲管被露水打濕一截。
“就這坐會兒吧?!笔捘显谝粋€機井邊站住,井口一塊水泥板,井側(cè)一條小溪蜿蜒東流。
楊陽把包打開,掏出燒雞、鹵牛肉、豆腐干,一瓶辣酒用兩個碗分了。
“來,哥敬你?!笔捘夏猛胪鶙铌柾胙匾慌?,咕咚灌下一口。
楊陽槍傷還沒好凈,一口酒灌急了,一陣猛咳。
“楊陽,有沒有想過將來?”
“想那玩意兒干嗎,累得慌?!?/p>
“你最想過什么日子?”
“和蕭南哥闖蕩江湖,像現(xiàn)在這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睏铌栕ミ^一塊牛肉。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