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剛才我太野蠻了?!辈滔У偷蛻曰凇?/p>
“不不,怪我怪我,是我不稱職,”景皓心里一慟,“你瞧,你買的那一大堆孕期必讀書籍,我連碰都沒碰一指頭?!?/p>
“你忙啊,”蔡惜嘟囔著,“哪像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全職太太!”
景皓的回答是一個益加纏綿的擁抱。蔡惜的鬢角撩撥著他的耳際,他的耳朵沒來由地發(fā)燙,一些滾熱的巖漿在地殼深處暗暗聚集,暗暗沸騰。欲望如神秘的藍(lán)色花朵,在他的體內(nèi)迅速綻放開來。
他猛然間難以自持,低下頭,將蔡惜薄薄的嘴唇整個地含住,津津有味地吮吸起來。蔡惜的口唇有著微甜的木糖醇的味道,她有嚼口香糖的習(xí)慣,懷了孕依然如此。
“寶貝……”景皓意亂情迷,伸手去解她的衣紐,手指在她的胸前滑動,游弋如魚。蔡惜的雙乳似乎與腹中胎兒同步發(fā)育,性感得讓景皓的欲念狂亂洶涌。
“不,不……”蔡惜下意識地推擋著。自從發(fā)生妊娠反應(yīng),她嚴(yán)遵醫(yī)囑,以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同房為由,拒絕景皓沾染她。
“求求你,讓我吻吻……”景皓困獸猶斗,痛楚地、急迫地哀求著。
話音未落,他臉上就著了重重的一記耳光。他捂住生疼生疼的臉頰,詫異地看著蔡惜,滿頭霧水,不知所措。
“臭流氓!”蔡惜咬牙切齒地狠狠罵道。
她面色鐵青,眼神冰冷,陌生得可怕。景皓怔忡不已,這是他的妻子嗎?他發(fā)覺自己根本就不認(rèn)得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
景皓在茶水間里沖飲摩卡的速溶咖啡。他喝咖啡的習(xí)慣與眾不同,先往嘴里扔幾塊方糖,嘎嘣嘎嘣地嚼著吃,然后以飲水機(jī)中的冷熱水交替沖泡,連泡三杯,排成一列,一仰脖,一杯接著一杯,咕咚咕咚不歇?dú)獾毓嘞隆?/p>
喝完,他心滿意足地抹抹嘴,從盤子里挑了一只碩大的黃油面包。一個女人在他背后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回過頭,是同事夏稚。
景皓供職于位居本市報刊發(fā)行量榜首的一家市民報,做著要聞版的責(zé)任編輯,夏稚是文化娛樂版的責(zé)任編輯。兩人的辦公室在同一層樓。
“笑我?”景皓笑著指指自己的鼻尖。
“你太有意思了,喝咖啡像喝酒,豪飲!”夏稚笑不可抑。
“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景皓借用《紅樓夢》中妙玉譏諷賈寶玉的話自嘲。
“咦,你讀《紅樓夢》?”夏稚驚異。
“你也讀?”景皓比她還要驚異,因?yàn)樗苟?!這年頭,肯花心思看古典小說的女人可謂是鳳毛麟角。
“讀《紅樓夢》的男人,多半心思細(xì)膩、稟性善良。”夏稚微笑道。她抱著她的大水杯,暖著手。那是一只扁扁、豬肚形的玻璃杯,杯里浸著各類植物的干尸,深色的橘梗、淺色的菊花,松散的胖大海、玲瓏的枸杞,懸沉起伏、蕩蕩漾漾。
茶水間供應(yīng)的飲品,除了咖啡,就是綠茶紅茶花茶。夏稚不喝,也不用茶水間的紙杯。她是很考究的,不厭其煩,巴巴地將自己伺弄得鶴立雞群。
“這是夸獎,還是鞭策?”景皓油嘴滑舌地應(yīng)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