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輕盈與沉重(4)

 　　蔡惜收斂自己，她不是來吵架的，她抱著和談的愿望，和平協(xié)商，和平解決。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
　　
　　“買單的時候，不許跟我搶，”景皓當(dāng)著侍者的面，擺出一張臭臉，警告蔡惜，“否則我絕食?！?br>　　
　　“放心享用吧，不是什么鴻門宴！”蔡惜沒好氣。
　　
　　“提前說清楚比較好，免得吵嚷。”景皓不以為仵。
　　
　　“好吧，那我也不必拐彎抹角了，”蔡惜突然失去跟他周旋的耐心，“我要求增加與維尼相處的時間?！?br>　　
　　“什么意思？”景皓的眼神充滿敵意。
　　
　　“簡而言之，一年之中，維尼半年跟著你，半年跟著我?！辈滔ф?zhèn)靜地說出來。
　　
　　“你當(dāng)他是什么？玩具？小狗小貓？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景皓把湯匙當(dāng)?shù)匾宦暼舆M盤里，惹得四鄰引頸張望。
　　
　　“維尼當(dāng)然不是玩具，也不是小狗小貓，”蔡惜不怒反笑，“他是我的兒子?！?br>　　
　　“兒子？你的兒子？你尚且知道自己有一個兒子？！”景皓額頭青筋畢現(xiàn)，一雙拳頭攥得緊緊的，格格作響。
　　
　　“樊景皓，請控制你的情緒！”蔡惜說。
　　
　　“這一年來，維尼學(xué)會了走路，學(xué)會了說話，因為發(fā)燒和腹瀉，打過五次吊針，因為出牙不暢，看過一次牙醫(yī)，因為隱睪，做過一次小手術(shù)，但是你，你都在哪里？你都為他做過些什么？除了帶他去吃洋快餐，縱容他吞下一堆毫無營養(yǎng)的垃圾食品，你還為他做了什么？”景皓怒目相視，語驚四座，“現(xiàn)在，你居然假惺惺地說他是你的兒子，你有什么資格！”
　　
　　“資格這兩個字，不由你來評判，我懷胎十月生下了他，親手將他帶到了九個多月大，”蔡惜竭力忍耐著，以免自己失控地掀翻面前的餐桌，“一生一世，他都是我的兒子，這個事實，不能逆轉(zhuǎn)，不可更改……”
　　
　　“你每個月探視維尼兩次，這一點，同樣不可更改！”景皓粗暴地打斷她，“其他的條件，我一概不同意，一切免談！”
　　
　　“景皓，你想過沒有，你遲早是要再結(jié)婚的，你的妻子，肯定期望能夠生下你們共同的孩子，”蔡惜盡量和顏悅色，“維尼跟著我，并非對你全無益處?！?br>　　
　　“謝謝你為我著想！”景皓狂笑，“不過我可以正式告訴你，蔡惜，即使我樊景皓再生十個孩子，我也一樣愛維尼，他是我的兒子！”
　　
　　“有生之年，我絕不能讓維尼落入后娘的魔爪！”蔡惜終于失態(tài)地喊了出來，“除非是我死掉了！”
　　
　　景皓一呆，忽然間，笑出聲來。
　　
　　“后娘？”他譏笑道，“你當(dāng)維尼是白雪公主？”
　　
　　“你那位女朋友，濃裝艷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蔡惜銳叫。
　　
　　“兩點申明！”景皓豎起兩根指頭，“第一，我說過了，她是我的同事，不是我的女朋友。第二，她待維尼非常好?！?br>　　
　　“你當(dāng)然是袒護她的！”蔡惜徹底喪失理智，“你早晚會和她一起虐待我的維尼！”
　　
　　“依我看來，你才是真正的魔鬼，”景皓反倒平靜下來，刻薄道，“長著兩只黑糊糊的魔爪，外加黑心黑肺黑肝黑腸！”
　　
　　“樊景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么不講道理的人！”蔡惜肺都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