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喝了口茶，語氣緩和些了：“曉明，爸爸媽媽還不了解你嗎？從小就老實，和別的孩子一起闖了禍，別人家的孩子早跑得沒有影子了，你還待在那里，最后你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你說你和明星攪和在一起，爸爸媽媽怎么會相信？不管這是記者亂寫也好，還是一場誤會也罷，總之，我們老了，只希望你找個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孩子，好好談?wù)剳賽?，快點兒把婚事給辦了，讓我們還能抱得上孫子給你帶那么幾年?！?/p>

我說：“爸，媽，你們就放心吧，別說林咿呀是明星，就算她不是明星，我們也不可能好上的……”

“好上了也不行，我們是普通人家，和這樣的人攀不上關(guān)系，也不需要去高攀。你堂姐不是給你介紹了一個嗎，是一個幼師，我看就挺好的，什么時候帶回家吃頓飯，早點兒把正經(jīng)事給辦了?！?/p>

我悶悶地說：“是介紹了一個，還才開始接觸呢！這些事您別著急，著急也沒用?！?/p>

我去廚房幫媽媽做飯了，媽媽一邊炒菜一邊說：“那個誰，林咿呀，戲還演得不錯，你真的認(rèn)識她了嗎？”

我無奈地苦笑：“如果當(dāng)初知道她是演戲的，說什么也不會認(rèn)識她了?！?/p>

林咿呀，你真的害慘我了。

〔3〕

日子就這么悄然流逝了，我的作息時間稍微有些改變，每天要提早一個小時起床，多坐半個小時的車趕到偏僻的分理處上班。

和喻蓉也不咸不淡地交往，周末的時候會一起吃頓飯，看場電影，彼此交往得就像普通朋友那樣，沒有牽手，也沒有明確關(guān)系。我們都在小心翼翼地了解著對方。

只是回到家里，看到冷清的四壁，總會回想起那個有尖尖下巴的女孩子，不知道她現(xiàn)在漂流在世界的哪一個角落，是否還曾記得我。她是劃過我生命里的清風(fēng)，飄灑下一串笑聲，轉(zhuǎn)瞬就不知所蹤。我想，我們這一生，或許不會再相遇了。

這日，我接到杜康的電話，說心情不好，想出去飆車兜風(fēng)，邀我同去。

自從他和我堂姐發(fā)生那件事情以后，我漸漸和他的關(guān)系淡了下來。堂姐也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杜康，表面上她的生活也仿佛沒有任何改變，依然做著單身貴族。我想杜康一定沒有主動再去找我堂姐。對于這件事情，我確實有些生杜康的氣。

不過，今天我還是答應(yīng)了他。

杜康接我上車以后，就發(fā)瘋一般沿著荒僻的馬路朝市郊奔去，一路上誰都沒有吭聲。

直到跑出城市幾十公里了，我們才停了下來，將車停在偏僻的路邊。

杜康看看手表，打開廣播，說：“姐姐的節(jié)目時間到了。”

我白了他一眼，真無恥，姐姐姐姐的叫喚，也不嫌肉麻。

電波送來堂姐磁性感性的聲音：“心理熱線開始接聽聽眾朋友們的電話，我是主持人聶曉丹，歡迎大家和我聊天……”

我說：“你無聊嗎？想聽堂姐的聲音你給她打電話，或者約她出來，至于要躲在這里偷偷聽她的聲音裝純情嗎？”

他說：“噓，別說話，聽你堂姐的節(jié)目。”

他瞪圓眼睛，聚精會神地聽起節(jié)目來。

我覺得可笑。杜康這個人我最了解他了，不學(xué)無術(shù)大概就是指的他這樣，念書那會兒，成績門門紅燈，如果不是和老師們走關(guān)系，畢業(yè)證都會拿不到。他精通撲克、麻將，會品洋酒，總之什么好玩就會什么，但是你若讓他靜下來看看書或者聽聽節(jié)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現(xiàn)在就發(fā)生在我面前，花花公子杜康也開始聽這種無聊的電臺節(jié)目來浪費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