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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本島:黑暗的歲月 62...(1)

勇者曼德拉自傳:漫漫自由路 作者:納爾遜·曼德拉


一天上午,我與布拉姆和喬爾見面后不幾天,我們被帶到了監(jiān)獄辦公室。這里距離我們的牢房大約有四分之一英里遠,是個與我們的監(jiān)獄十分相似的石結構建筑物。一到了那里,我們就排著隊按手印,這是監(jiān)獄里的慣例。但是,在等候的時候,我看見一旁有一個拿相機的獄警。按過手印后,獄警吩咐我們排隊照相。我示意我的同事不要動,并向獄警說:“我希望你出示監(jiān)獄管理局局長讓我們照相的文件?!备鶕?guī)定,給囚犯照相要有授權。

熟悉規(guī)定總是有好處的,因為獄警本身常常也不知道這些規(guī)定。當你知道的比他們知道的多時,他們就多少有點兒膽怯。獄警對我的要求感到吃驚,但卻不能提供任何說明或任何書面文件。他威脅說,如果我們不同意照相,他將控告我們。但是我說,如果沒有授權,就不能為我們照相,這就是問題所在。

作為一條原則,我們反對在監(jiān)獄里給我們照相,因為,身為囚犯照相是不體面的。但是,有一次我確實同意照了一張相,那是我在羅本島上同意照的唯一一張相。

幾周后的一個上午,獄警隊隊長不是發(fā)給我們鐵錘在院子里砸石子,而是為我們每人發(fā)了針、線和一堆破囚衣,讓我們縫補。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衣服多數已破得無法縫補,因而認為這是一個不好干的活兒。我們不知道為什么為我們換了工作。大約到了上午11點鐘,前門開了,我們發(fā)現(xiàn)監(jiān)獄長帶著兩個穿西裝的人進了院子。監(jiān)獄長說,這兩位來訪者,一個是記者,一個是攝影師,他們來自倫敦《每日電訊報》。他說,好像國際媒體的訪問對我們來說將是常有的事。

盡管這兩位是我們的第一批官方訪問者,我們仍然對他們有所懷疑。首先,他們是在政府資助下來訪問的;其次,我們知道《每日電訊報》是一份保守報紙,不可能同情我們的事業(yè)。我們十分清楚,國際社會對我們的處境十分關注,因此,政府很想證明我們沒有受到虐待。

兩位記者慢慢繞院子轉了一圈,仔細對我們的情況進行了考察。我們低著頭,一直集中精力地工作。他們轉了一圈之后,一位獄警拽著我的肩膀說:“曼德拉,來,你來談談。”在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代表獄友們講話。監(jiān)獄當局的規(guī)定很清楚,每個囚犯只允許代表自己講話。這樣做的目的是削弱組織的作用,分散集體的力量。我們對這一規(guī)定提出過異議,但是沒有多大改善。當局不允許我們使用“我們”這樣的詞。不過在頭幾年,當監(jiān)獄當局需要一個囚犯代表其他囚犯說話時,那個囚犯通常就是我。

我與那個名叫紐曼的記者談了大約20分鐘,直率地對監(jiān)獄和利沃尼亞審判談了我們的意見。他是一個很爽快的人,在我們的交談就要結束的時候,他說想給我照張相。我不愿意照相,不過在這種場合下我卻有些寬容。因為我知道,照片將只在國外發(fā)表,哪怕文章稍顯友好,也可能對我們的事業(yè)有所幫助。我告訴他,如果西蘇陸先生和我一起照,我將同意。那張照片上表現(xiàn)出我們兩個人在院子里談話的場景,到底談的是什么內容我已記不清楚了。不過,我后來一直也沒看到過或聽到過那篇文章。當獄警們把舊囚衣拿走并把錘子還給我們的時候,那兩位記者幾乎已經不見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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