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李臣:“那些客人你認識嗎?”
李臣說:“有一個馬老板我半熟不熟,以前到我們這里來過。”
“你知道到哪里能找到他嗎?”
“不知道,估計他以后還能來吧。來了我馬上告訴你?!?/p>
李臣話到此處,怕客人或經理找他,不敢久留,匆匆跑回夜總會里去了。保良沖他頃刻消失的背影喊了一聲:“哎!”卻不知喊他還想說些什么。
菲菲說:“怎么樣,我沒說錯吧。你姐姐肯定在鑒河哪個地方跟你姐夫在一起呢。你要不要去找?我陪你一起去??!咱們就順著鑒河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去找,肯定找得到的!”
保良低頭思索:“鑒河,好幾百里長呢!”
保良知道,現(xiàn)在唯一能夠找到姐姐的地方,不是延綿數(shù)百里的鑒河沿岸,而是這座“焰火之都”!那個可能認識權虎的馬老板,也許還會來這里喝酒取樂!
有了這個線索,保良每天晚上都要給李臣去個電話,詢問那位馬老板是否再次光顧。他回家把這事向父親說了,父親聽罷,沉思半天沒有吭聲。保良在父親那張悶聲不響的面孔上,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周日的晚飯以后,保良回學校去,父親送他出了院子,又一直送到公共汽車站,說是飯后順便走走。路上,和保良的預料有所不同,父親并未說起姐姐,父子二人始終彼此沉默,只是在保良上車之前,父親才在他的身后囑咐了一句:
“別影響學習!”
但是一連三個星期,保良還是要在每晚熄燈之前,用宿舍樓口的插卡電話,給李臣撥去不厭其煩的問詢。一連三周,李臣的回答都是一樣:“沒來!”
第四周,周日晚上,保良在飯后從家回學院的公交車上,第一次接到了李臣主動打來的電話。為了能和李臣隨時保持聯(lián)系,這個周末保良找父親要錢買了一部手機。父親說你一個學生,要手機有什么用處。保良說老師和學生會的頭頭找不到他總耽誤事情。父親沒再多問,拿出一千三百塊錢,給保良買了個舊款的松下手機,那手機樣式雖已過時,但很好用。而且,就象命中注定似的,保良買下這部手機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李臣的電話,李臣的電話當然只有一個內容,就是告訴他那位馬老板又到“焰火”來了。保良立即下車,換了返程的公交趕回城里,因為擔心去晚了那位馬老板從“焰火”走掉,保良行至半道又改乘了出租汽車。他趕到焰火之都夜總會找到李臣后知道馬老板幸好沒走,還在一間包房里和人喝酒唱歌。因為不是李臣盯的包房,所以李臣把房號和馬老板的衣著外貌悄悄告訴了保良,隨后假裝與保良素不相識地匆匆離開,照顧自己包房的客人去了。保良找到馬老板的包房推門就進,看到屋里至少坐了十多個男男女女,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氣氛熱烈也還算文明。保良照直沖一位前額微謝的中年男人走了過去,還禮貌地等他和身邊的一位少婦說完話才開口詢問:“請問您是馬老板嗎,我是權虎的親戚,我能打攪你一會兒跟您說幾句話嗎?”
馬老板似乎并沒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年輕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他仰頭看著保良,怔了一下才出聲反問:“你是誰?你是權虎的什么人???”
保良恭敬答道:“權虎是我姐夫,我好久沒跟我姐姐聯(lián)系了,她還跟我姐夫在一起嗎,您能告訴我到哪兒能找到他們嗎?”
馬老板又怔了片刻,突然,皺眉否認:“什么權虎,我不認識,你認錯人了吧?!?/p>
保良一時判斷不出馬老板為什么突然失口否認,他下意識地生怕失去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取得對方信任,情急之中有點慌不擇言。
“我真是權虎的內弟,您不信您可能打電話問他,您可以問他,你有他電話吧?!?/p>
“你認錯人了!”馬老板似乎不想再聽他解釋下去,沖屋里一位陪酒的小姐大聲抱怨:“哎,叫你們經理來,搗什么亂呀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