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大笑著跑了。

時令很快到了70年代中。

3

某部大院，剛剛中學(xué)畢業(yè)的方言進(jìn)了院子，孤獨(dú)地沿著大院的墻根走著……高洋穿了一身嶄新的軍裝，騎著一輛卸去后架，座椅拔得很高的“二八”自行車，車的前大梁上坐著個女孩，長得像個洋娃娃，她就是李白玲。高洋晃晃悠悠地騎了過來，方言想回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低著頭裝沒看見高洋，高洋騎到方言跟前，一腳支著地，從上往下瞟著方言，李白玲在車梁上笑盈盈地看他。

高　洋?。唤?jīng)心地）我要當(dāng)兵去了。

方言低頭不語。

高　洋?。ǔ烈髁艘幌拢┦悄莻€特有名的三十八軍的一個裝甲部隊，抗美援朝就是他們打的。（方言半信半疑地撩了他一眼）真的，不騙你，我爹的一個老戰(zhàn)友現(xiàn)在就在那個軍當(dāng)軍長呢，看過電影《奇襲》嗎？（方言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根據(jù)他們的事跡改編的。

方言不屑地撇了撇嘴，偷瞟一眼李白玲……

李白玲　（天真地補(bǔ)充著）你不是說《上甘嶺》也是根據(jù)他們的事兒改編的嗎？

方言偷瞟李白玲。

高　洋?。ㄌ碛图哟椎兀┻€有《英雄兒女》和《打擊侵略者》全是說的我們軍的事兒。

李白玲?。ㄐα耍┠銈冘?？

高　洋　嗨，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了。

方　言　（低聲細(xì)語地）什么時候走？

高　洋　（長輩似的口吻）我發(fā)現(xiàn)你挺記仇的啊。

方　言　誰呀……

高　洋?。ü室獾兀┱鏇]勁。

方　言　你有勁。

高洋盯著方言看，方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強(qiáng)忍著不笑。

高　洋?。ǘ核┬α诵α诵α恕?/p>

方言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

方　言　操，真沒勁。

李白玲　你們怎么都跟小孩兒似的？

方　言　本來就是，就好像你多大似的。

高　洋　（攥住方言的手）哎，晚上咱們?nèi)ダ夏獌貉剑?/p>

方　言?。c(diǎn)頭）就咱們倆？

方言說完瞥了李白玲一眼，高洋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他把方言的手遞給李白玲。

高　洋　這是海軍的李白玲，她爹原來是我爹的警衛(wèi)員。

方　言?。ㄎ兆±畎琢岬氖郑┱娴募俚?？

李白玲?。ㄐΓ┧脑捘阋残?？

高　洋　她現(xiàn)在給我當(dāng)警衛(wèi)員，不過我馬上就不需要了，就讓她跟著你吧。

方　言　你以為我需要？

李白玲?。ò咽殖榛兀┖孟裾l愛理你似的。

高　洋　喲，端著？

方　言　你這不是糖衣炮彈嗎？

高　洋　管她什么“蛋”呢，能孵出小雞來就是好蛋。

李白玲　你們拿我當(dāng)什么了？

方言聽到頭頂上有人在笑，他抬頭看去，墻頭上依次坐著高晉、許遜、汪若海、馮褲子和卓越，他們看著方言大笑，方言也跟著他們一起笑……

方　言?。ㄅ园祝┪艺J(rèn)識李白玲的當(dāng)天，我們一幫人在老莫兒狂撮了一頓，也算是為高洋餞了行。那天高洋喝多了，馮褲子也喝高了，并且摟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說了一番革命家史，把我也弄得怪不好受的，我們爭先恐后的發(fā)言，掏心窩子似的做了批評與自我批評。莫斯科餐廳里，眾人圍著一張桌子擺出最后的晚餐造型，同時看向鏡頭。（定格）

4

莫斯科餐廳，一個角落里，眾人圍著一張杯盤狼藉的桌子推杯換盞。馮褲子摟著方言正在推心置腹地嘮叨著，他已然是淚如泉涌：“方言你知道嗎你……你不理我，我這幾年是怎么過的嗎？你知道嗎你……那就他媽不是人過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