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3)

    吳國忠說：“這么說，你學會了找錢的本事，學?？粗啬懔?。”

    周強說：“我哪里會找錢！不過是個歪打正著的巧事！吉米有個老朋友，理查，最熟悉美國基金會的運作，又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他那年自愿到一家基金會的審批委員會工作，投進去無數(shù)的時間，為的就是認識人，以后他自己申請經(jīng)費時有熟人照應。我們的項目報上去，正好是理查主審，馬上就批了。錢拿到手，校長、副校長、院長都樂哈哈的，對我客氣得不得了?？墒俏夷莻€暑假差點沒累死。吉米鬼靈精，會出點子，但基金會能批錢的項目卻不是我熟悉的東西。我們那個項目叫‘中國的現(xiàn)代城市規(guī)劃與文物保護’，寫申請不難，做起研究來才知道不容易，得看好多東西?！?/p>

    吳國忠看著周強，聽他說話，看著聽著，兩眼潤潤地有些潮，說道：“十幾年不見，你還是那樣子。老朋友就是老朋友?！?/p>

    周強呷了一口酒，也有些動感情，問道：“你這些年怎么樣？說來聽聽。”

    吳國忠道：“我在教中學。”說完拿起茶壺倒茶，先給周強倒，然后給自己倒。

    周強慢慢拿起茶杯，看一眼吳國忠，笑笑說：“教中學？那咱們都是教書的同行了。在哪間中學呢？”

    吳國忠答道：“就在這附近。學校不算大，學生不是很多。”他頓了一下，左手五指在餐桌上輕輕點拍了幾輪，然后定睛望著周強，慢慢說道：“我讀完國際關系碩士，覺得沒意思，便去歷史系念博士。博士學位拿到之后，在紐約附近找不到工作。我去過俄克拉荷馬、愛達荷這樣的地方，工作給了我，我卻不愿意要。我在那些系主任、教授的辦公室和他們談話，看他們滿墻掛著學士證書、碩士證書、博士證書，和那些牙醫(yī)、律師差不多，心頭一涼，再回到紐約，到東河邊吹吹風，到麥迪遜大道走一走，不用多想，就留在紐約了?！?/p>

    周強問：“結婚了？有孩子了嗎？”

    吳國忠答道：“結婚了。有個男孩子?！彼笫治逯赣衷诓妥郎陷p輕點拍起來，欲言又止，接著說：“我的故事，以后慢慢告訴你吧。什么時候有空，到我家來吃頓飯?！?/p>

    周強笑道：“那是自然。找時間也請你和太太來我家玩玩?！?/p>